30、加州宾治
030/加州宾治
向一南预约的是一家中餐厅, 主打家常菜之类的。
屁股刚坐下,座位都没暖热,向涵儿就忍不住凑到谢慕意旁边问:“你觉得王之维怎么样呀宝贝?”
“啊?”
谢慕意想了想, “挺好的, 接触不多,但是人还不错。”
随后抱着十分客观的态度补上一句:“你俩在一起应该永远都有得聊……”
都过于外向了, 不怕话掉地上。
“是吧是吧,我也觉得。”
向涵儿对于这个回答很满意,因为她也是这么想的。
服务员端上一盘盘菜, 谢慕意把筷子从纸袋里拿出来,“长相跟照片没差别, 眼睛挺大。”
向涵儿不停摆弄着持续发出“嗡嗡嗡”响声的手机:“我知道。”
看她表情兴许是在和王之维发微信, 那笑容都快镶脸上成半永久了。
谢慕意了然于心:“视频了?”
向涵儿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不, 已经见过了,他来找过我几趟。”
作为新新人类,出手要快准狠,凡事能不浪费青春就绝不浪费一丁点。
“”怪不得谢慕意最近没见王之维呢,合着忙恋爱去了。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态,她问:“到什么进展了?”
向涵儿嬉笑,“就差你松口了。”
“?”
说得好像谢慕意是她家长似的。
“咳咳,聊什么家长不能参与的话题呢?”
向一南大概处理好手边的事情了, 放下手机调成静音望向她们俩,“面前坐着一个大家长, 你非要舍近求远问意意, 你图点儿什么啊?”
“嘁, 你配吗?”向涵儿白他一眼, 开始动筷子。
向一南可怜巴巴地撇撇嘴,“你当年叫我开家长会的时候可没说我不配,现在用不到就把我抛弃了?你这脸变得够快的。”
“少来,我不吃你这套。”向涵儿丝毫不受委屈攻势影响。
“都多少年前的陈芝麻烂谷子了,你是真跟我俩没共同话题非要逮着过去聊?周杰伦的回到过去听多了吧你。”
向一南卷起衬衫袖子往她们的杯子里倒水,透明杯壁里升起一层雾气。
“是啊,毕竟两位美女长大了,不需要开家长会了,自然不用联络我这个留守老人了。”
“”谢慕意莫名听出了暗示的意思。
边把杯子放过去边说:“不好意思啊哥,这么久没联系你,一联系就麻烦你。”
向一南摘下镜框放旁边,摇头叹息:“哪儿跟哪儿啊,该听懂的人假装听不懂,不该听懂的人想多了。”
“对,点得都是辣的,怕你俩拉肚子,叫的温水。”
“我怎么假装听不懂啦?”
向涵儿轻轻拍几下桌子,“主要你一副老气纵横的样儿,我俩怎么跟你玩儿啊?不知道的以为我俩出去玩儿还带个爹呢。”
笑死,出去玩儿带个爹可还行。
向涵儿的点评太到位,谢慕意没忍住乐出声。
乐完发觉挺没礼貌的,咳嗽两下作掩饰,“没事儿哥,摘了眼镜还是年轻的,跟我同学没差别。”
向一南伸手拿着镜框到谢慕意面前甩了甩,“没镜片。”
“没镜片装近视。”向涵儿说。
“吃你的吧,你这就是标准的没经历过社会毒打才能说出来的话,不能学学人家意意?”
向一南没什么好气,“我不整得成熟点儿别人放心把案子交给我么?谁乐意找一看上去没经验的小年轻打官司啊?”
谢慕意忽然想起来:“对了,律师费多少?我转给你吧哥。”
向涵儿制止住她的转账动作,“你跟他客气什么,咱向大律师缺你这点儿?”
“哎哟,又向大律师了。”
向一南“啧啧啧”几声,“不过确实不用,我都工作几年了,能收你一个大学生的钱么?再者说你这属于小官司,不费事儿。”
谢慕意点点头,“那谢谢哥。”
“诶。”
向一南叹口气,“你偶尔也要学学向涵儿那不要脸的劲儿。”
“谁不要脸啦?”
向涵儿抽张纸巾擦擦嘴,“我跟你说今天这顿饭钱必须你掏啊,一屁股坐这儿挨你多少顿内涵。”
向一南笑笑,眼睛盯着谢慕意说:“行,我请。”
“别,不合适吧。”
哪儿有麻烦人家还让人家请客的道理。
“我说什么来着?学学她那不要脸的劲儿啊。”向一南偷摸伸腿在桌子底下踢了向涵儿一脚。
“哦对对对。”
向涵儿一口水差点儿没呛着,瞪他一眼,“学学我这不要脸的劲儿,服务员加菜!”
向一南:“宰我?”
向涵儿磨着牙:“不宰你宰谁?”
一唱一和弄得仿佛再坚持掏钱就是谢慕意太计较了。
“那我下次单独请你吧哥?”
向一南爽快答应:“行。”
他当然知道谢慕意这个下次不一定是什么时候,但总归多出一次见面的机会。
向涵儿震惊地瞪大眼睛,“我靠,你跟他有什么可单独吃的饭?跟法学生你都吃得下去?”
向一南蹙起眉,“不是,你对法学生有什么偏见?被法学生甩过?”
“别,我是对你有意见,之前天天劝我学法,你是真不怕千刀万剐啊你。”向涵儿急忙撇清关系。
“闭嘴吃你的吧,我那不是寻思帮你毕业包分配吗?多少毕业生可遇不可求啊。”
“呵呵。”向涵儿还真不搭理他了,专心干饭。
向一南把一盘离自己近的菜推到谢慕意面前,“尝尝这个,别光吃面前的。”
说什么来着,向一南太了解她了。
闻言谢慕意才动筷子夹,“嗯,蛮好吃的。”
随即抓起手机拍了张照片给川尧发过去。
【XMY】:「这个菜好吃耶。」
【YAO】:「那多吃点儿,太瘦了。」
【XMY】:「你吃的什么?」
【YAO】:「外卖。」
【XMY】:「太可怜了吧。」
【YAO】:「那你来我家做,好好可怜可怜我。」
【XMY】:「?」
放下手机,发现向一南冲她挑了挑眉。
谢慕意锁上屏幕,“记录一下。”
向涵儿怼怼她肩膀,“给川尧记录?”
“川尧是谁啊?”向一南喝着水问。
“一个rapper,长得挺帅的,人也还行,就是嘴贱点儿。”向涵儿说。
向一南追问:“给你介绍对象就是人好啦?我还给你开家长会呢,你怎么不念叨我好?”
“靠,你怎么什么都能猜着啊。”
向涵儿愤愤地拿筷子戳着盘子,“看见没,找对象不能找律师,太聪明了。”
“嘿。”气得向一南直扽袖子,“你这是职业歧视。”
向涵儿:“屁,我这叫太清楚你几斤几两。”
“我跟你说认真的,长点儿心。”
向一南突然坐直,目光从向涵儿身上扫到谢慕意身上,“你也是。”
“这年纪的男孩子都爱玩儿,人家说爱你,但人家更爱自己,女朋友哪儿有打游戏重要。”
为了验证所言非虚,向一南特地找了个例子,“我前几天接一个离婚案子俩人就是从大学开始谈的,有什么用啊?该出轨依旧出轨。”
向涵儿白他,“意思都找你这个年纪的啊?”
向一南:“那倒不是不行,你说呢意意?”
“啊?”
谢慕意没反应过来,话题是怎么倏地被抛到她身上的,“嗯是吧。”
向涵儿吃得差不多了,伸个懒腰,“你这么懂,肯定是你年轻的时候也爱玩儿呗?”
向一南不置可否,“谁没年轻过呢。”
“哟,对自己长相挺自信的呢。”
“谁说不是呢?以前你们俩好几个同学都要过我联系方式。”
向一南耸耸肩,“关键没用啊。”
“对了。”
向涵儿打岔:“我跟你讲宝贝,那个说你闲话的室友必须告她到底啊,告到裤衩子都不剩那种。”
谢慕意:“”
“你他妈能不能文明点儿。”向一南用纸巾团成个团儿扔她。
“怎么啦?我话粗理不粗。”
向涵儿接住纸团,“但凡剩下块儿布料都是你向大律师不专业。”
“求你了妹妹,有点儿法律常识吧,我出门都不好意思跟人家说我表妹是个法盲。”
话题没往下继续,自然没人知道向一南说的没用到底是哪儿没用。
有说有笑地吃完饭,谢慕意去结账的时候服务员不出意外地告诉她向一南结完了。
穿好衣服向一南开车送她们俩,谢慕意学校离得比较近,就先送她。
原本她是准备直接去上班的,但下午不冷晚上冷,便决定先到学校拿件衣服。
“话说你想好住哪儿了吗?我认识不少中介。”向一南抬眼从中央后视镜里看她们。
“还没想好,”
谢慕意如实说,“离学校近点儿的地方吧。”
向一南思索两秒:“那你需要的话跟我说,实在不行可以上我家住,我最近天天住事务所,很少回去,等你找到住的地方再搬么。”
“谢谢哥,不用了。”
向涵儿降下窗户吹着风说:“你快别开玩笑了哥,整得我宝贝都不知道怎么回了。”
到校门口谢慕意看见车窗外有一个熟悉的身影,扭头跟向涵儿丢下句,“周末见”就下车了。
“嗯,bye~”向涵儿冲她挥挥手。
向一南朝后座看了看,降下车窗喊她,“哎,等下意意。”
“嗯?”
向一南把东西递给她,“手机忘拿了。”
谢慕意接过,“瞧我这记性。”
远远地跟谢慕意身后的川尧对视一瞬,向一南朝他友好地微笑了一下。
大约一秒左右。
川尧却连手里的烟烧到头了都忘记了,冲向一南投去敌视的目光。
向涵儿换到副驾催促:“走啊哥,等什么呢?”
向一南轻嗤一声,踩下油门,“意意这个小男朋友好像不怎么喜欢我。”
“不喜欢你难道不正常吗?”
向涵儿疑惑,“你是人民币啊?得凑上来亲你一口不成?”
“啧,那倒不至于。”
向一南打开导航放到手机支架上,“我猜他比你们聪明。”
“?”向涵儿挠挠头。
“对了,你干嘛非要让我那么说啊,一顿饭没多少钱,你又不是不知道意意是不喜欢欠别人的个性。”
“我在你们眼里都成别人了?”
向一南面无表情地转着方向盘,“哪儿有吃饭让女孩儿掏钱的。”
向涵儿盯着他看了半晌,“你不对劲。”
“你今天才发现我不对劲?”???
向涵儿有点儿摸不到头脑了。
“你在说什么b话。”
向一南许久没抽烟了,可这会儿却忍不住点了一根。
“在我眼里你跟意意是不太一样的。”
“给我点一根。”
向涵儿说,“怎么不一样?”
向一南侧目睨她,‘女孩子家少抽点儿烟’到嘴边又吞回去了。
她们现在不是小孩子了,有自己的思想,他的确该省省家长那一套。
是他固步自封,把自己当成她们家长。
向一南递给她一根,“不把话说明白你就听不懂?脑花吃多了变成猪脑子了?”
“”
向涵儿被灌进来的风狠狠呛了一口,“不是吧你,你喜欢她?”
向一南轻轻点头。
“我靠,我把你当哥,你想搞我姐妹?”
向一南差点儿没把车开沟里去,“你这张狗嘴里能不能吐一次象牙,求你了小祖宗。”
为避免下次意外,他打着双闪靠边停车。
向涵儿深深咂几口烟,“你别说,从小你就能治我,比我爸妈都好使,没想到长大了你还是这么能治我。你这八卦直接把我的大喇叭治好了。”
“你愿意往外说就说呗。”
向一南摊手,“我无所谓。”
向涵儿举起手机递到他嘴边,“我能采访一下您么向大律师?”
“嗯?”
“是什么造就了您憋事儿能憋得这么好,一憋就憋这么多年的性子,是法学吗?”
别说,原本挺郁闷的事儿,她这么一逗闷子向一南的心情好转不少。
“你们那会儿年纪小啊,不寻思事儿,但我年纪大,不能不为你们考虑。”
他说,“而且你不觉得那时候说显得我很变态吗?”
“现在说不变态吗?”向涵儿反问。
“你可比我们大”到这儿没声了,因为她忽地记起,其实向一南只比她们大四岁而已。
不过是少年老成。
单看他现在的条件放到相亲角妥妥的也是个优质货源。
莫名的,向涵儿还蛮替他惋惜。
这四岁放到现今社会并不是什么坎儿,但放到他们相遇的节点上就不对了。
“那你现在想怎么办?老牛吃嫩草啊?”
“我能怎么办?”
向一南弹她个脑瓜崩,“多少年都过去了,不差这一时半会儿。”
有些事情是这样的,压下去,尘封在记忆里,忙起来没空想。
可当记忆里的人再次出现,尘封记忆的锁钥匙便自己掉进锁眼儿里了。
“那个小孩儿对她怎么样?”
“什么小孩儿呀,你就是总把自己放在一个年长者的位置上,所以才会跟我们俩有距离。”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事情貌似真是这样的。
从前向一南老想等她们长大,可忘了长大会改变人与人之间的距离,多少情深义重的朋友都被遗失在时间里。
“嗯,我是挺想看着你们茁壮成长,变得越来越好。以前的想法记不清了,应该就是太能等了,总想等一个合适的时机,等你们灿烂绽放。”
“拉倒吧,都是屁话。你俩不合适,合适哪儿用等什么时机?”
向涵儿一语中的,“你俩太像了,忒能憋事儿,在一块难不成当俩哑巴整天阿巴阿巴?”
成熟男人要是想藏心思谁能翻得出来?
愣是这么多年没人发现一丁点火苗,包括谢慕意。
“”
向一南不否认自己总能猜到谢慕意在想什么。
不过向涵儿这个刁钻的角度他从来没思索过,是否他的了解是因为性格相似。
向一南重新启动车子,“别人恋爱时期都是大傻子,怎么你这么聪明?”
“我通透呗。”
向涵儿知道他是认真的,手机也不玩儿了,撂到一边。
“哥,对不起啊。”
向一南:“?”
“要不是我青春期那么依赖你,没准儿你俩还能有一段良缘呢。”
对青春期的向涵儿来说,表哥就是她的超人,能解决所有大事小事。
向一南安慰道:“真是良缘什么时候都不晚。”
“何况你不依赖我,我不可能认识意意。”
“川尧吧,挺好的,长得帅,家底儿也够厚,对她不错。或许真如你所说,这个年纪的男孩子都爱玩儿可这个世界上关心意意的人真的不算多,我感觉多出来这么一个人挺好的。”
向涵儿两根手指头来回绕,“就算是头拱白菜的猪他也是只高质量猪。”
向一南笑笑,“你感觉好就行,不用这么在乎我。”
“你哥挺坚强的。”
“诶,可怜啊,等着等着人没了。”
“”她情绪转换得太快,向一南根本跟不上。
才进入到遗憾里,她就把他扯出来了。
“不合适什么时候都不合适,等是最没用的。”
向一南说,“莫非案子空坐着等就能解决么,开庭时坐着等证据就会自己冒出来么。”
他当然知道,懦夫最喜欢用等待这个词儿当借口。
就好像等待的时间够久,不用施肥不用浇水都能把名贵的花儿养好。
他是怕被拒绝了连家长这个身份都被剥夺,而谢慕意一定会拒绝。
他们都喜欢找借口。
“诶。”向涵儿又配合地叹了口气。
“哥,以后要是有机会主动点儿,不做足准备馅饼一样能砸死人。”
眼瞧着车开到了她学校大门口,向一南催她:“行啦,小大人,赶紧回学校吧,别教育你哥了。”
“我是真希望你们两个都好。”
向涵儿下车前扭头看他,“不管在不在一起。”
“知道了知道了,快走吧你,我得去事务所加班呢。”
“嘁,事业先锋,爱情笨蛋。”
向涵儿冲他做个鬼脸,拉开车门。
一条腿和半个身子下去了又坐回来,扑到向一南身上狠狠地拥抱了他一下,“哥,我爱你。”
“这么肉麻呢。”
向一南摸摸她头发,“哥也爱你,没爱情怎么啦?不还得赚钱养你呢嘛。”
“你介意多养一个吗?”
向涵儿翻出王之维的照片放到他脸前。
“?”
向一南敛眉,“没你这样的啊,男朋友也让我养?我打不死他都是好的。”
“你的意思是同意喽?”
诶,一边让他别当家长,一边让他干家长的活儿。
向一南算拿这妹妹没治了。
“你喜欢就行。”
作者有话说:
川尧:我就非得是头猪?-
今天高考很顺利,有点纠结清华和北大报哪个(玩笑!它们怎么可能会要我!
? 31、莫吉托
031/莫吉托
谢慕意缓缓走向川尧, “在等我呢?”
诶,早知道他会来就把那道好吃的菜打包一份儿了。
“嗯,送你上班嘛。”
川尧回过神, “刚那是向涵儿表哥?”
“对呀。”
“哦。”川尧有点烦。
毕竟向一南身上成熟男人的气息和江梦迟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给川尧的感觉就是他还在穿背带裤, 他们已经拿起公文包了。
虽然他早就不穿了,他们也没大他特别多。
但是
算了。
川尧抓了把头发, “上车。”
“你等等,我要回去拿件外套,天气预报显示晚上会冷……”
“我挺讨厌等人的。”
川尧直接打断她, 语气里带着烦躁。
话一出口两人都愣住了。
谢慕意愣的是难道让他在底下冻太久了,不开心?
或者生气她吃饭时故意发照片馋他?
而川尧愣的则是自己的失态。
随即找补:“抱歉, 我刚有点儿冲。”
“哦。”谢慕意偷瞄他藏在帽子下的脸, “没事儿。”
人都有脾气,可以理解。
川尧打开车门, “我车上有衣服,穿我的吧。”
“嗯。”
谢慕意坐上车才意识到,她最近貌似都有踩侧踏板,并且上车的姿势很行云流水。
不禁感叹习惯真是个容易养成,却很难改掉的事儿。
川尧从后座给她拿了件白牛仔褂,谢慕意接过,伸胳膊套上。
扣扣子时她眉头一皱。
太大了,手都在里面藏着, 有种小孩儿偷穿家长衣服的感觉。
川尧长得比她高,穿衣风格又是oversize, 他穿起来都大的褂子, 她怎么穿?
奈何车子已经开了一会儿了, 懒得再麻烦。
谢慕意举起两只露不出来手的袖子, “你觉得好看么?”
川尧回眸看她一瞥,“好看啊。”
谢慕意:“我没说脸,我说衣服。”
“哦。”
川尧又转头看了一眼,“你穿什么都好看。”
佛了。
嘴里没一句正经话,多余问这一嘴。
谢慕意把袖子折起来,足足折了两三下才露出手,“你这褂子它挡风吗?”
“冷你再把我身上这件套上。”川尧说。
谢慕意狐疑地探头瞧他,“你今天里面穿长袖啦?”
“半袖。”
“那你给我你穿什么?”
川尧笑一声,“穿半袖呗。”
“你是真不怕老了得关节炎。”
谢慕意靠回座位上,默默把这个提议pass掉。
川尧转着方向盘,“不是你说的嘛,老了我也是个酷老头儿。”
这跟酷老头儿有什么关系?
“得关节炎很酷吗?”
“不酷吗?”
“请你说出很酷的理由。”
“谁提出谁举证,请你说出不酷的理由。”
“呵呵。”
谢慕意闭目养神,不理他了。
偏偏川尧这人就是欠儿,不只嘴欠儿,任何方面。
见她不想理他,就勾着她说话,“对了,案子进展如何?”
谢慕意没睁眼,“正常进展。”
他问:“那什么是不正常进展呢?”
她顺嘴说:“我们就是不正常进展。”
几秒钟之后,谢慕意“腾”地直起身,“我刚犯病呢,你甭搭理我。”
川尧喜欢单手开车,一只手肘架在车窗上。
闻言扯了扯嘴角,用手撑着下巴,“啧啧,哪儿有我不搭理你的道理呀,从来都是你不搭理我。”
听她半天没声儿,又说:“挺可爱的,害什么羞。”
“谁害羞了。”
谢慕意咬着嘴唇,“我就是吃饭吃累了,懒得张嘴。”
“行,懒得张嘴。”
他顺着她的时候还不如不顺着她,怎么听怎么别扭。
谢慕意深呼吸几口,平复心情,“对了,过几天你不用来接我了。”
“嗯?”
“我打算搬出去住,要看房子。”
“嗯。”
他轻声回应,指尖在方向盘上敲了两下,“自己看多麻烦啊,我陪你看吧?”
差点儿脱口而出‘不如来我家住’。
“倒不是不行。”思想斗争了片刻,谢慕意选择放弃给自己找事儿一回,找房子可不简单。
“但是你陪我不就多了一个人麻烦吗?”
“我不怕麻烦。”
川尧说,“我很闲。”
当然了,严格算的话不闲,可其他事儿跟她一比便是闲事儿了。
“妥。”
烦了一路的思绪这时才与车子一起停下。
*
隔天谢慕意看到手机日历上显示的星期六才发觉她昨天跟向涵儿说的周末见有多蠢。
她在洗漱池刷着牙自言自语:“这脑子怎么一点儿不带转弯的呢。”
感受到旁边来了一个人,谢慕意往右靠了靠,让出位置。
“你是不是有病啊谢慕意。”
她把水从嘴里吐出来,抬眼看着李心,“对啊,病得不轻,你有药啊?”
也不知道跟谁学得,越来越贫了。
李心把脸盆往池子里一甩,“是,我承认我发贴子是不对,可你非要把人逼到这地步吗?”
哪个地步了?
声音中气十足,是茶不思还是饭不想了?
谢慕意如此腹诽着,用毛巾擦了把脸,“别给我扣这么大帽子,我戴不起。”
更何况她后面又跟向一南交代了,赔多少钱没所谓,她要的是连名带姓的公开道歉。
她的名誉因为李心受损,让李心带着大名给她道歉很过分吗?
李心抿着嘴唇一言不发,搞得谢慕意有点儿紧张,好奇她到底在蓄什么大招。
结果等了几分钟,李心蹲到地上,哭了。
“你他妈至于么?我不就发了个贴子,没打你没骂你的,你凭什么这么对我啊。”
“”谢慕意叉着手靠到洗漱池边。
如果她不选择哭,而是光明正大地承认错误,把心路历程一五一十地讲出来,诚恳道歉,谢慕意兴许会就此打住。
在成年人的世界里哭不能解决任何事情。
不,与其说在成年人的世界里,不如说在这个世界上,哭都解决不了任何事情,仅仅是一种懦弱的表现罢了。
的确,看李心的样子谢慕意会感到可怜,但不会因为她哭的样子就忘记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对,我就是嫉妒你,嫉妒你长得好看,男生待见你,富二代喜欢你,愿意当冤大头给你花钱。”
谢慕意恍惚了一瞬。
前几天川尧告诉她,她也被人羡慕着。
现在李心又告诉她,嫉妒她。
她也能被嫉妒?
她以为,只有她小时候羡慕嫉妒别人的份儿,日子确实是这么过来的。
没成想有一天,她也能成为被羡慕嫉妒的对象。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似乎真的是川尧。
没有他,她既不会被羡慕,也不会被嫉妒。
说不上到底是什么心情。
这股惊涛骇浪在波澜的掩饰下好像从来没有停止,自遇到他开始。
所有与遗憾挂钩的事情都被他轻而易举地抚平,在他什么都不知道的前提下。
谢慕意用手腕上的皮圈把头发扎起来,“首先他有名字,不叫富二代,而且我从来没把他当成冤大头,你哪儿来的资格这么叫他?”
“其次,你到目前为止,都没有正儿八经给我好好道一声歉,我为什么原谅你?”
“我凭什么这么对你,李心,凭你这么对我的。我不欠你,没道理站着让你戳我脊梁骨。”
‘社会不会像爹妈一样惯着你。’
到底谢慕意给她留着脸,没把这句说出来。
擦肩而过的人就该扮演好擦肩而过的角色,谢慕意懒得浪费口舌指导别人怎么活。
对她来说李心是擦肩而过的小角色,对李心来说她同理。
操心管别人多累啊,这事儿她小学毕业就不干了。
李心突然起身,抄起脸盆往地面一砸,转身离去,“我告诉你,道歉没门儿。”
塑料脸盆四分五裂,一块碎片擦过谢慕意脚踝。
割得不浅,有骨头的地方皮薄,血顺着伤口往外流。
她蹲下检查一番,捧了点儿水清洗干净,拿着牙刷水杯往回走,到宿舍翻出来个创可贴贴好。
“怎么啦意意,你在外面跟谁吵架呢?”室友揉着睡眼探出头。
“没事儿,李心。”
谢慕意换好衣服,准备随便出去走走散心。
她倒不是气李心,年轻气盛太正常了。
而是要整理一下川尧带给她的不太平,以及如何给这段关系定义。
“贴子那事儿吧?我听说导员特生气地找了她一趟。”
闹成这样不尽人皆知也是挺难的。
谢慕意套好帽衫,说:“嗯,我要搬出去住了。”
聊着聊着把另一个室友聊醒了,“啊?你凭啥搬出去住啊?要搬也是她搬吧。”
“我妈妈说我东西太多了,放宿舍占你们位置。”
真事儿,四人间原本面积就不大,那些昂贵衣服难处理。
“诶,好吧。”室友们感叹一句,“那有什么帮忙的地方你再吭声。”
“嗯。”
穿袜子的时候有点儿疼,不过谢慕意没那么娇气就是了。
简单收拾好忍着隐隐作痛下楼,一出宿舍门便看到坐在乒乓球桌上的川尧,一腿耷拉着一腿踩在桌边回消息。
可能实在瞩目,不少路过的男男女女向他递去目光。
谢慕意不懂自己怎么想的,转身就要上楼。
好巧不巧,一个女生的话音儿钻进耳朵里,“帅哥,加个微信?”
刚迈出去的步子又收回来,偷摸瞄一眼,确认他没注意到自己,站在原地想听听他的答复。
“不好意思。”
川尧头都没抬,“没带手机。”
“”
求他起码找个走心的理由吧。
女生看出他存心不给,没再纠缠。
谢慕意清清嗓子,轻手轻脚走过去,背着手站到他旁边。
“帅哥,加个微信?”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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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2、堕落天使
032/堕落天使
川尧依旧没抬头, “没带手机。”
谢慕意追问:“那你手里拿的什么啊?板砖?”
他脸上有些不耐烦,“我不加女生。”
“那你给我检查一下喽。”
“不是,你这姑娘怎么”
抬头看到是谢慕意, 剩下的话跟着唾沫咽下去了。
谢慕意挑眉, “我这姑娘怎么?”
“怎么他妈这么好看。”
咽下去的话再上来就转了个山路十八弯。
谢慕意一手撑在乒乓球桌上,“你刚要说的不是这句吧?把人当傻子啊?”
“得。”川尧将手机递过去, “随便检查,我行的端坐的正。”
“?”
她可不是这个意思。
他也肯定知道她不是这个意思。
但他就非要扭转成这个意思。
她忽然记起这趟本是下来遛弯儿散心的,就目前来看多半是散不成了。
谢慕意把他的手机推回去, “我什么身份啊就检查你手机。”
“清纯女大学生。”
“”
说得好似他不是青春男大学生一样。
没等她再说什么,川尧将身后放着的头盔塞到她手里。
摩托车头盔, 给她的那个后面别着个大红色的蝴蝶结。
谢慕意捧着头盔问:“你这是?”
“看房子嘛, 开车停车不方便,而且你不是让我低调点儿吗?这足够低调了吧。”川尧夹着另一个纯黑色的头盔跳下乒乓球台。
拍拍胸脯, “秋名山车神了解一下?”
“你开的AE86?”
“不,我开的川崎忍者H2。”
川尧扽了扽黑夹克的领口,“你不觉得我今天有什么变化吗?”
谢慕意试图看出来他的变化。
夹克依旧是偏大款,非要说的话平时花花绿绿的穿搭变成了从头到脚一身黑。
“今天要当蝙蝠侠?”
川尧作出一副思考状,“嗯,为什么不能是黑猫警长呢?”
“黑猫警长这辈子都没想到自己能跟蝙蝠侠碰一碰。”谢慕意说。
两人开开心心地往门口溜达,即便谢慕意尽量慢慢走路,但伤口与鞋边摩擦, 多少有点难受。
没有特疼,就是一下一下的不舒服。
川尧扫了她一眼, “一瘸一拐的, 不舒服啊, 我背你?”
谢慕意拒绝道:“那倒不必, 你走慢点儿就成。”
她是有点瘸,又不是截了肢。
“诶。”
川尧知道问她怎么了她肯定不会说,“你什么时候能诚实点儿啊。”
谢慕意反问:“我怎么不诚实了?”
“没怎么。”川尧扶住她胳膊,“这样挺好,就这样吧。”
如果一个人在你面前是处处完美的,只能说明这个人跟你的关系没那么要好。
而如果一个人在你面前展露了瑕疵,说明这个人正在接纳你,愿意给你看她不那么坚强的一面。
川尧心里门儿清谢慕意有多能忍。
之前划到手也好,背疼也好,她可都是生挺着,今天却不同。
曾经拒人千里之外的她一去不复返,甚至让他扶到了校门口都没察觉到他们的距离在旁人视角里过于靠近和暧昧。
川尧一腿跨上黑绿配色的机车,声浪张扬地回荡在大道上,“酷吗?”
谢慕意点头,“酷倒是挺酷,就是”
“我坐哪儿?”
不管怎么看,这都是一台只能坐一个人的机车。
而且,哪儿低调了?没看出来。
这个大问题川尧还真没考虑过,他平时哪儿带过人啊,自己开得潇洒就成,连车屁股后面的人能不能追得上他都没管过,“咱俩都不胖,挤一挤?”
“安全么?”
“我开慢点儿。”
谢慕意的内心是拒绝的。
不管他俩胖不胖,这就不是一辆载人用的车。挤是能挤下,但肯定是前胸贴后背。
见她犹豫不决,川尧掏出手机,“算了,我叫王之维来送别的车。”
嗯
谢慕意想到昨天跟向涵儿吃饭她那一脸春意盎然的样子,没准儿现在还没聊完呢,或者聊完刚睡。
恋爱中的人们哪个不是每天嫌时间不够用。
思及此,她学着川尧的动作跨到机车上,“凑合凑合吧。”
论能为自己的倒霉姐妹付出到什么份儿上,向涵儿于情于理该给她颁一个中国好闺蜜奖。
她一上车,川尧立马倾斜着挺直背往前挪了挪,满打满算川尧给她留出来的座位比他自己还多。
谢慕意笑他:“你干脆坐车头上去得了。”
藏在头盔底下的脸早就红透了。
川尧一边暗骂自己粗心大意一边故作镇定,“坐稳没?”
“嗯。”
“抓好我。”
谢慕意犹豫一小会儿后轻轻环住他的腰,随即车子像一道闪电般蹿出去。
谢慕意心脏怦怦直跳,环着他腰的手不自觉收紧,“你开慢点儿,怪不安全的。”
川尧没应声,只是悄悄降下速度。
坐机车与坐汽车不一样。
机车可以更直观感受风的肆意拍打,看四周的人像胶片电影一般倒带。
仿佛整个世界只有他们在前进,在她的视野里只有他依旧清晰。
她观察着近在咫尺的他,从没觉得他的肩膀这么宽过。
腰要用两只手去衡量。
背部结实有力
谢慕意摇摇头,把不正经的想法通通甩出脑袋。
“去哪儿啊?”隔着头盔,她不禁放大了说话声。
在这种场景下,话不说得大声点儿就会被风吃掉似的。
“去追风。”
“”谢慕意懒得大声骂他,“别皮,正事儿。”
“去我家换车。”
谢慕意笑笑,尽情体会着难得的洒脱。
倘若松开手掉不下去,她真想站起来张开双臂。
她从来没这么疯狂过,包括想法。
当下就算告诉她终点是地平线,她也会去的。
旅程才刚刚开始,谁会寻思停下来以后的事儿呢?
什么瞻前顾后快去他妈的吧。
机车发出的嗡鸣将两个人的心绪掩盖得极好,谁都没有露馅儿。
又或者说,他们都露馅儿了。
但只有风听见了。
他们听到风的同时,风也听到了他们。
*
“呼——”
换到熟悉的大G上,谢慕意吐出一口长气。
人生十九年的第一次放纵来得快去得快。
川尧捏着绷了一路的肩膀,“怎么,没尽兴啊?”
“挺好玩儿的。”她说。
“我还有辆可以坐下你的杜卡迪,要不……”
“算了。”对她而言一次就够了。
“你见过凌晨三点半的安市么?”川尧开着窗户往外面吐烟。
谢慕意双手交叉,伸长胳膊做舒展,“你见过凌晨四点的洛杉矶吗?”
“啧,就你懂得多,什么都能接上话儿。”
川尧抽完最后一口,把烟扔出窗外,“几年前吧,我跟王之维经常半夜骑摩托出去玩儿,你要说到底是打算去哪儿,还真没一个目的地,就漫无目的地开,环绕半个安城。”
听着很好玩,够野也够疯。
谢慕意眨眨眼睛,“不过为什么是半个?”
“因为另外半个没夜灯啊。”
谢慕意“噗嗤”一声笑出来,顺便擦了擦眼泪,“抱歉,挺不礼貌的,但是真的好好笑。”
川尧陪着她笑,“你感觉好笑就行,你开心我的目的就达到了。”
“江院长的辅导治疗有效果吗?”
“嗯,有用。”
“那就行。”
汽车比机车暖和多了,不再需要说话特地放大音量。
可奇怪的是,到了相对安静的场景里,表达欲却没刚才喊着讲话那么旺盛了。
所以终于有空去整理那些混乱的心绪。
当谢慕意的脑子里出现人还是在冲动的情况下做决定比较好时,她一方面震惊于自己的想法,一方面于心里浮现了份答卷。
毕竟,大好时光不是用来拖延的。
含糊其辞对谁都不公平。
虽然有许多东西依然还在纠结,但理想和现实是这样的,很难去找到一个平衡点。
之前她思索,不可以。
现在她思索,为什么不可以呢?
她试探性地问:“你喜欢科比吗?”
“我喜欢艾弗森。”川尧说。
“”谢慕意默了,“那你喜欢梅西吗?”
“我喜欢贝克汉姆。”
“哦。”她赌气地靠回到车座上。
妈的,韩剧里都是骗人的。
“怎么了?”川尧看她一眼。
“没事儿,就是突然发现被骗了。”
没想到她谢慕意从小逃过了生日许愿骗局,没逃得过不浪漫骗局。
“啧。”
川尧盯着她乐,“你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喜欢贝克汉姆?”
“哦。”
谢慕意其实没心情回他,但又不太想让他明了自己的小心思,草草敷衍道:“为啥?”
“因为贝克汉姆让我赢过王之维一顿饭。”
“”
谢慕意默默将头转向窗外。
换一趟车实属舍近求远,谢慕意要看的房源都是学校附近的,又回到大学城她才反应过来多此一举。
说是看房,结果只看了三四间,要么房型有问题要么治安有问题。
当然,这些问题都是川尧提出的。
问就是独居女性要考虑得多一点,不找个好的他不放心。
转悠转悠天色渐晚,坐回车上后谢慕意扶着脑袋休息,虚弱地捏了捏脖子:“按小少爷的挑剔法我可能大学毕业都找不到合适的房子了。”
“你懂个屁,你一个人住多危险啊。”
不找个妥妥当当的他能安心么?别没追着呢让别人拐了,找都不知道上哪儿找。
“平时吃饭干嘛的天天把合适挂嘴边,找房子你又不在乎了?”
虽然他自己也认为自己过于多事,安市近几年GDP咔咔往上增,没出过什么不好的事儿,但这不是不怕一万只怕万一么?
“是是是。”
谢慕意自然知道他的担心是有理有据的,索性顺着他来。
“对了,把鞋脱了。”
“?”
川尧凑近她的座位,“我刚看你走路比出来前儿还不对劲呢,我瞧瞧怎么了。”
“没事儿。”
“赶紧的,别磨叽。”
听他的语气谢慕意就明白这个鞋非脱不可了,川尧这个人把有得商量和没得商量表现得很明显。
她飞速想着要是他问伤口怎么来的她该找个什么借口,还没想出来川尧已经弯下腰抓着她脚踝了,随即表情挺凶地抬头盯着她说了一声“草”。
“你他妈属兔子的啊?走这么多路还能忍到现在。”
谢慕意顺着他的手看去,白袜子被血浸染了一片,乍看挺触目惊心,估计鞋边磨的。
她十分心虚地说:“不严重,就是看着骇人,不是很疼的。”
“放屁,我真服了你了。”
川尧把她的袜边卷下,“他妈贴个创可贴都找不对地方,还不是防水的。”
“等着。”说完他抽身下车。
他一走,谢慕意低头查看。
她当时明明贴对地方了的,可能仍是鞋边的锅。
没办法,这种地方的口子难好。
没一会儿川尧带着酒精、防水创可贴、医用胶带和纱布回来。
“”这也太大动干戈了吧。
他不由分说地给她用酒精清理了一遍伤口,再用防水创可贴贴上,最后把纱布折叠垫在脚踝凹陷的地方,“这样就磨不到了,水也沾不到。”
说实话,不疼。
包好以后更是什么感觉都没有了。
但此时此刻她却不能如实把‘不疼’两个字说出来了。
她知道会哭的孩子有糖吃,可向来不屑于用这种办法去吃糖。
没想到有朝一日她会变得这么卑劣,会因想贪图一时的温柔而装模作样。
她拒绝不了这份关心,尤其是川尧给的关心。
他说得对,她不诚实,一点儿都不诚实。
装娇气装得手到擒来,简直是个小骗子。
作者有话说:
或许你喜欢梅西吗是举重妖精金福珠里的一个搭讪梗。
他这种bking行为不要学,危险危险危险
? 33、螺丝起子
033/螺丝起子
贪心和欲望才是人类组成的本质。
微信里向涵儿发来饭店地址。
谢慕意看了一眼, 淡淡地说:“好多了,出发吧,真没事儿了。”
一路上她脑子里的天使和恶魔都在打架。
最终恶魔的胜利让谢慕意决定, 就把骗子当到底吧。
川尧身上有许多她没有的东西, 而那些东西对她来说无疑是极具吸引力的。
她很会伪装自己。
既然害怕暴露,那么在与他的相处里把自己藏好就行了, 不会有问题的。
她知道他们不配,一点都不配。
但反正他们还年轻,不会走到结婚那一步, 或者在那一步之前他们就已经各奔东西好聚好散了。
年轻放纵一次也没什么的,她只要足够清醒就好, 明白他们只是搭伙走一程。
他不会听到她的自卑, 不会看到她心里的怪物,不会知道她复杂的遭遇, 更不会了解她不堪的过去。
她这样想着,一路沉默到饭店门口。
“想什么呢?”川尧拔下车钥匙,冲她吹了声口哨。
“没什么。”谢慕意低头,先行下车。
见她腿脚这会儿利索得不行,川尧调侃:“好了啊?”
“嗯,你包扎得好。”
纱布阻挡了摩擦,痛感也跟着消失不见。
一推包厢门,“嘭”的一声, 向涵儿手上拿的礼炮跟天女散花似的撒了谢慕意一脸花片。
“surprise~”向涵儿一把抱住她蹭了两下,“生日快乐, 意意。”
“啊?”谢慕意有些恍惚。
随即想起, 今天貌似的确是她身份证上的出生日期。
——她被捡到的日期, 也是她到谢家的日子, 够特殊。
自认识起,每年这个时候有空的话向涵儿都会喊她去路边吃碗面条,倒从来没有特地过过。
“谢谢宝贝。”谢慕意抬起手,在她后背拍了拍。
王之维从座位上站起来,“不好意思啊姐,我到了之后她才说是你生日,这也没来得及准备。”
谢慕意拉开椅子坐下,“不用准备。”
“多大人了过什么生日。”
“我怎么不知道?”川尧拉开她旁边的椅子坐下,语气比起刚才失去了不少热情。
向涵儿蹦蹦跳跳回到自己座位,“没准备才好呢,就是刻意不让你们有准备的,她不喜欢过生日,今天就是顺便。”
“嘿,还有不喜欢过生日的呢?真新鲜。”
王之维双臂放在桌上,探着身子,“肯定是姐你不知道过生日多好玩儿才不过的吧,你不知道啊每年尧哥生日我们都在PH酒吧……”
川尧抓起纸巾盒丢他,王之维这才闭上嘴。
丢完川尧跟没事人似的抓起手机划拉,“那我订个蛋糕吧。”
“哎别别别。”向涵儿说,“吃碗面条得了。”
川尧抬眼,“我问你了?”
这时明显是有脾气了。
“真的不用。”
谢慕意调解道,“我不喜欢吃甜的,而且的确跟她说的一样,不喜欢过生日。”
“嘁,你不问我也说,我话多不行啊。”
向涵儿瞪他一眼,朝外喊:“服务员,人齐啦上菜!”
酒过三巡,川尧愣是手都没动几下,不吃也不喝。
谢慕意觉得身边好似坐着一个大冰窖,每当她试图破冰,嘴还没张开就被寒意把话冻回去。
吃得差不多了,向涵儿拍拍桌子,“我说两句啊。”
“鉴于谢慕意同志每年都不愿意收我的礼物,我决定宣布一个好消息当礼物。”
她抓着王之维的手举向空中,“我们在一起啦!”
“怎么样,让你看到我搞对象是不是最好的礼物!”
“恭喜恭喜。”
谢慕意鼓着掌微笑,余光看到川尧那张冷脸,又迅速把微笑收了。
“对了,还有。”
向涵儿从包里掏出一个小盒子,从桌子这边滑到她那边,“我哥让我给你带的,小玩意儿不贵,几百块钱,他说你不收明年过年不给我压岁钱。”
谢慕意打开小盒子,一个银色的领带夹,定制的,刻着XMY三个字母。
对于她这种上班要穿正装的人还挺实用的,就收着了,“行,代我谢谢你哥。”
话音未落,川尧起身走了。
挺猝不及防的。
谢慕意察觉到他的不对劲,拿好东西跟着起身,“我看吃得差不多了,要不咱们今天先到这儿?”
向涵儿不满:“啧,不知道甩什么脸子。”
“嗐,不用考虑我们姐,你们忙你们的。我看你俩今天挺累,人都有身体不舒服的时候嘛,情绪肯定跟着累”
“是呗,溜达一天。”
谢慕意感谢王之维的及时圆场,“那我先撤了,下次约。”
川尧倒是没走远,一出门谢慕意就看到他在饭店门口的灯下抽烟。
过去问他怎么了他也不吭声,看了看她往停车场走。
他走得不快,谢慕意不远不近地跟着他,保持着半步的距离。
到车前,他忽然停下了。
谢慕意来不及停,额头撞到他背上。
川尧这才回头跟她说话:“为什么你生日我不知道?”
“我没跟你说呗。”
谢慕意看他表情不似刚才那么严肃,估计好了一半了。
“那向涵儿她哥为什么知道?”
“”
向一南为什么知道?
这可问住她了,可能是有次家长会正好赶上她生日吧。
但是向一南知道跟他不知道有什么必然联系吗?
谢慕意压根儿就没往吃醋那方面想,毕竟这角度太离谱了,在她眼里就是谁会吃女儿和她爸爸的醋。
“诶,算了。”
看她这茫然的样子川尧也知道问不出来什么,“上车。”
车子开到半道,下雨了。
几乎每年她生日这天都会下一场闷热的雨,好像昭示着她身份证上的出生日期注定是个悲剧一样。
对此,谢慕意已经习惯了。
雨滴敲打着车窗,水珠向着车子行驶的反方向流动,一层雾气蔓上玻璃。
她伸出根手指在玻璃上写下Happy Birthday的字样。
“你倒是把名字写上,不然谁知道你要生日快乐。”
川尧将沉默的气氛打破。
“你脾气太差了。”谢慕意说。
说完想起,川尧貌似不需要特地去照顾别人的感受,一直是这样的。
脾气好不好对他来说不会有任何影响,谁让他永远是众星捧着的月亮。
“嗯,是,我脾气差,不像你。”
虽然川尧的语气还是很冷,但他的火气已然被这场雨浇灭,“写上名字,愿望能实现。”
“在车窗上写就是因为一会儿就消失了。”
谢慕意说,“我从小就不相信过生日许愿能实现。”
川尧看她一眼,“这就是你不吃蛋糕不过生日的原因?”
谢慕意点头。
“那这样,”川尧把车停到路边,“你把愿望讲出来。”
“那些相信的人不是都信讲出来就不灵了嘛?”他经常过生日,肯定听过这个说法。
“我说能实现就能实现。”
川尧摇下车窗,小雨打进车里,热风里夹杂着丁点寒气,“你讲出来,以后你每年的生日愿望我给你实现。”
谢慕意借着车内的氛围光望向他,他眼里只有确定二字。
又是那种不容置喙的自信。
随后她竟真的开始思索,“愿望啊”
“不如你给我唱首歌吧。”
先从小的开始,倘若实现了,便是个好兆头。
人的迷信何尝不是一种寄托。
在每年开始时祈祷新年快乐,在步入婚姻时祈祷新婚快乐。
可那些在新年不快乐的人们是因为没对自己说新年快乐吗?走进民政局离婚的人们是因为没在教堂里祷告新婚快乐吗?
万事胜意本就是不存在的,可川尧却说得跟真的一样。
或许我们有时更愿意活在一场漂亮谎言里,不断给自己洗脑这不是一场谎言,假作真时真亦假,真作假时假亦真。
“你真完蛋。”
川尧边说边连上车内蓝牙,翻出一首伴奏,“帮我唱hook。”
是《靠近》的伴奏。
伴随着爱情公寓的大火,几乎很少有人没听过这首歌。
“Shout out to 谢慕意。”
“独一无二的,只属于你的独家改编。”
川尧用手指扣着车窗打节拍,雨声是他最好的和弦。
“遇见你在一个不同凡响的夜晚”
“秋风阵阵把你吹到我的心间塞满”
“我们一起度过很多长夜漫漫”
“有你再也不用体验没有光的黑暗”
“希望有天给你署名签上一笔baby mine”
“给你写歌都不需要特地去想punchline”
“想你盛装出席我的每一场表演”
“站在第一排我抬头就看到你侧脸”
“能不能跟我开始一个爱情游戏”
“我迫切想与你进行一次情侣博弈”
“或者我们牵手一起淋过一场大雨”
“我把筹码全部押进你的赌局里”
他挑眉给谢慕意一个眼神,她轻轻地唱起:“我猜你也想靠近吧……”
“直到……”
“直到秋过半,冬月寒。”
“直到……”
“直到开端变成单曲循环。”
她唱出的歌词完全沦为给他的rap作配角了。
到第二段,川尧开门下车,“这个verse2我有别的设计。”
雨滴沿着他分明的下颚流淌,他走到副驾的位置将车门打开,弯腰鞠躬做出邀请的手势,“额外赠送您一支舞蹈。”
“神经病。”
“这不是神经病,是浪漫。”他说。
谢慕意不由自主地将手搭上他的手臂。
“教你和雨跳华尔兹。”
川尧俯身到她耳边,“谢慕意,这里没有人看你,人们都回家躲雨了,所以你不必担心出糗。”
作者有话说:
歌放vb,粉见
? 34、醉汉
034/醉汉
川尧绅士地后退半步, 一手与她相扣,一手放到她背后。
“要怎么跳?”谢慕意问。
“跟着我就行。”川尧说。
三步舞不算难,但谢慕意依旧不负众望地, 每一步都踩在川尧的鞋上, 不管前进后退还是横移并脚,亏他一点都不在乎这双鞋是不是新买的。
在一声声“抱歉”里, 她逐渐应付自如。
因为她发现只要把脑袋放空,跟着川尧的力去行动就好了。
随着他放在后背的手前进或后退,时而靠近, 时而远离。
一会儿像两个彼此耳语着悄悄话的情人,一会儿像即将在火车站前阔别的老友。
雨的味道充斥在鼻腔, 整个世界都悄然褪色。
音乐逐渐抵达尾声, 川尧低头,将她的手放到自己脖颈上, 额头抵着她的额头,温热吐息在两人之间泛起雾气。
耳鬓厮磨,视线交汇。
“跳得挺好。”
川尧松开手,“快上车擦擦,不然明天感冒了。”
然后谢慕意被他推回到副驾驶座上。
其实如果真的担心感冒,那么从一开始就不该下车去淋这场雨的,不过谢慕意懒得去想感不感冒了。
她头一次发现,阴雨天是个好天气, 哪儿是什么悲剧的前兆。
“弄脏你车了。”
“我都不在乎AJ脏不脏,你觉得我会在乎车脏不脏?”
川尧用余光扫她一眼, 把外套脱下, 毫不顾忌地在车上拧出衣服渗的水。
随后他打开暖风, 从后座上翻找了几分钟, 揪出一块毛巾给她,“把外套脱了。”
“你车上怎么什么都有”谢慕意接过毛巾擦头发。
“有时候去打球,备的新毛巾。”
川尧说,“还有你的皮卡丘和小火龙,我后座可是百宝箱,只有你想不到,没有我拿不出来的。”
“你会魔法吗?”
谢慕意脱口而出一个愚蠢的问题。
“会。”
川尧笑着点火开车,“除了让你爱上我的魔法,其他都会。”
“”
谢慕意往窗外望着,路灯打出的光被斜雨切割开来,行人颜色各异的伞像是在雨中盛开的一朵朵鲜花。
明明在阴天里,却看不到萎靡。
他分明是会的。
不然她怎么看秋季阴天都是一副春暖花开的景象。
到学校雨已经停了,身上的湿衣服也被暖风烘干。
回宿舍谢慕意翻出几颗感冒药吃下,站在阳台上盯着黑屏的手机发呆。
不多时,川尧的消息跳出来。
【YAO】:「记得吃药。」
【XMY】:「已经吃了。」
【YAO】:「嗯。」
【XMY】:「你改变心意了吗?」
发完她立刻点了撤回,但川尧的名字已经变成了正在输入中,好半天发了一个字。
【YAO】:「没。」
删删改改了半天,最后她没再回,川尧的消息却源源不断地弹出。
【YAO】:「知道了。」
「知道什么」尚未打完,打字的手又定格在键盘上。
【YAO】:「媳妇儿。」
“乱叫什么”
【YAO】:「要不要来我家住。」
“”
【YAO】:「房间超多随便选。」
【YAO】:「房租水电全部免。」
【YAO】:「洗衣做饭不用管。」
【YAO】:「几点回家都不晚。」
【XMY】:「你是不是有押韵强迫症。」
【YAO】:「啊?还好吧。」
【YAO】:「考虑一下,准保让您住得安心又放心。」
要不是谢慕意去过他家,很难不乱想他是不是用这一套骗过好多姑娘,这也太熟练了,谁看了不感叹一句死渣男。
说实话,这个进展快得有点像坐火箭。
可谢慕意不知怎么想的,回了一个:「考虑考虑。」
大概是有些许冲动在里面的。
她知道这场感情对她而言是有期限的,所以在露出尾巴之前放纵一次吧,就一次。
多年后的谢慕意想,一定是那晚的雨在作祟。
把她年轻气盛时所有能想到的所有顾虑全都冲刷下去了,只剩乱花渐欲迷人眼。
不浪漫是场骗局,浪漫也是一场蒙蔽人心的骗局。
我们的生活里处处都是骗局,一个不经意就变成刻骨铭心。
*
做出决定之后谢慕意便辞去了酒吧的工作,这其中川尧的原因只占了一小部分,更多的原因是她很容易满足。
当ATM机显示出卡里的钱足够支撑她将来去开一家小型酒吧时她就打算这么做了。
多年的勤工俭学和养父养母打来的一笔笔钱攒下来,甚至足够她去报一个学习经营管理的课程。
辞职时免不了程方和张哥的挽留,不过被她一句“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略过。
张哥在她最后一天上班结束后笑呵呵地与她碰杯,祝她前程似锦,说早就看出来她这姑娘一定能办大事。
谢慕意在喝酒之前摇摇头,说张哥你看错了,我这人就是太容易满足了,真没什么大理想。
把杯子里的酒喝完,张哥揽着川尧的脑袋摸了半天,斥责他拐了店里的调酒师,上他妈哪儿再找一个这么踏实的去。
东西搬到房子里,谢慕意选了别墅二楼的一间房,在这里刚好能看见他们曾一起看过的那条贯穿安市的河。
李心事件以她公开在学校贴吧道歉告终,连名带姓的那种。
究竟她是怎么想的谢慕意已经无从得知了,因为从那以后谢慕意很少再在学校里遇见她,又可能是她刻意躲着谢慕意。
那时还流行着检验感情最好的方式就是在朋友圈公开,把背景换成对方的照片。
于是川尧在拿着灯进房间时问:“媳妇儿,这个灯放在哪里啊?”
“随便放就行。”
“跟你说个事儿呗。”
“嗯?”
趁谢慕意回头的间隙,川尧坐到她旁边,举起手机按下拍照键。
照片里的两个人都笑得灿烂,除了年轻和甜蜜的气息再找不出别的。
川尧很满意这张照片,发回给她,说:“我们也换个背景发个朋友圈?”
“哦,原来问灯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谢慕意也对这张照片挺满意的,索性顺着他来。
川尧叉着手,“哪儿能呢?我这醉汉的心思一直都在酒上。”
“嗯,就你会说话。”
她又何尝不是醉汉。
朋友圈里许多连谢慕意自己都不记得是何时加上的人纷纷冒出来点赞评论,多数是留一句恭喜。
向一南的头像混在一堆点赞当中,并未刻意评论什么,只是私聊给她发了个红包,说是案子的赔偿。
总之,一切都在看似平静地发展着,用一句歌词概括:开始总是分分钟都妙不可言。
好不容易收拾好东西,谢慕意刚想歇会,手机忽然响个没完。
一看是向涵儿把她拉进一个小群里,王之维则拉了川尧。
【V】:「上次没喝好,搬新家不得攒个局儿?」
【YAO】:「罗汉局,有什么攒的?」
这种隔着一扇门一个楼上一个楼下却用着聊天软件一同与朋友聊天的感觉实在奇妙。
【V】:「你再跟我翻旧账我把你酒吧的那些VIP卡都翻出来你信不信。」
【YAO】:「你是狗吧?」
【XHEr】:「你才是狗呢。」
【YAO】:「@XMY 媳妇儿他们欺负我。」
【XMY】:「」
【V】:「得,我不是挑事儿的人啊。我反正订好场子了,晚上九点新开的PH,用得尧哥卡。」
【YAO】:「?」
【YAO】:「我谢谢你。」
【V】:「咱哥俩谁跟谁啊,耐不住你开卡老留我手机号,LiLi说新店开业找咱们撑场子直接打我手机上来了。」
【XHEr】:「LiLi是谁?」
【V】:「」
【V】:「我不熟,这你得问尧哥。」
【YAO】:「你他妈有病吧,老子就熟了?」
【V】:「呀,嫂子不说话了,肯定是生气了。」
谢慕意看着他们嘴炮挺有意思,正乐呵呢,战火就引到她身上了。
【XMY】:「没,刚收拾好,怪累的,我对LiLi没意见。」
都是在酒吧工作的,她当然没感觉有什么吃醋的地方。
一般夜场新店开业营销都会各显身手喊几个老顾客去撑场子开酒,本质跟他们赚的提成挂钩。
虽然谢慕意呆的是清吧,但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周围又不是没有嗨吧,本质大家都是出来赚钱的罢了,分什么高低贵贱。
可她不计较不代表向涵儿不计较。
【XHEr】:「来王之维你展开说说,LiLi是谁。」
【V】:「真不熟」
【YAO】:「看看,我媳妇儿多大度。」
说归说,没隔两分钟川尧就上来敲门了。
谢慕意把门打开,他靠在门框上挠头,竖起三根手指:“我也真跟LiLi不熟,微信都没加。”
“”
该哄的哄不着,不该哄的急着撇清关系。
谢慕意无奈了,“我真的不在乎LiLi是谁。”
川尧试探性地:“你一点儿都不吃醋?”
谢慕意点头。
“不是,你怎么能不吃醋呢?你应该像向涵儿一样追着我问LiLi才对啊。”
“”要她说多少遍她真的不在乎LiLi是谁。
川尧蹙眉,“你真的不生气?”
谢慕意深吸口气,“真的。”
“哦,那你不是不在乎LiLi啊。”
川尧说,“你是不在乎我啊。”
谢慕意把他关在门外,“你要是没长大就多吃点儿成长快乐吧。”
作者有话说:
感谢 。一个地雷~
感谢美女. 2瓶营养液~-
救命我最近磕上了严莉莉和马尔福的cp,我感觉我比这对cp还邪门,不过我基友说不算邪门好歹是同物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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