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5/血与沙
谢慕意没来过别墅区, 跟着保安在错综复杂的路上绕了好久才找到地方。
主要是保安太负责了，在确认业主认识谢慕意之前不打算走。
谢慕意倒没觉得有什么，毕竟保安不帮她带路她可能要多花上半个小时。
门铃按了好几次才等到里面传来开门的动静。
川尧一把门打开, 谢慕意手机手电筒的光就全打在他脸上了。他一时没适应, 伸手挡了挡。
“嘿你这姑娘，怎么往脸上照呢。”
保安压着手电筒晃了晃他们, “认识吧？”
“嗯，认识的。”川尧说。
保安溜溜达达走了，两人静站了几分钟, 川尧出声询问：“怎么来了？”
看他应该是刚刚睡醒的样子，头发还乱着。
谢慕意撒了个极其不走心的谎, “不是说来看手办吗？”
川尧愣了片刻, 没拆穿她，“嗯, 对，看手办。”
“怎么不接电话？”
谢慕意进门站到离门几厘米的地方，等着川尧给她找拖鞋换。
“睡着了，手机没电关机了。”
川尧自顾自往里面走着，走到一半发现她手里的光源没动，便回头问：“怎么不进来？”
“没换鞋，怪脏的。”
而且他刚睡醒，她带了一身寒气儿来, 容易感冒。
“啧。”
川尧走回去，蹲下身把自己的拖鞋放到她面前, 打开鞋柜找了王之维的那双穿上, “平时没女的来, 凑合穿。”
“嗯。”谢慕意利索地换好, 脱掉外套挂到手臂上。
“那个”
川尧用手指摩挲了一下鬓角，“我买了挺多不用接电源的照明灯的”
即便给谢慕意讲了小时候的事情，但川尧仍然不大好意思直接承认二十多岁的他依旧怕黑。
刚被门铃声吵醒看到一片漆黑的时候他焦虑得快疯了，发着消息不小心睡着时天还是亮的。
从卧室走到门口简直要他半条命。
好在一开门，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我陪你去拿。”
谢慕意直接打断他往里走，“当你陪我看电视的报酬。”
“算得这么清吗。”川尧紧跟着她。
“嗯。”
川尧都做好准备她这个“嗯”后会跟四个字“我们不熟”了，结果她并没往下说，而是问他：“灯放在哪儿？”
“直走，右手边有个柜子。”
谢慕意走得不快，和川尧保持着不远不近、确定光源不会离他过远的距离。
不一会儿，找出来的照明灯将整个桌子摆满，什么样式的都有。
其中最亮的要数一盏打开就能把整个房间里都照出黄色星星的灯。
两人借着灯光坐在沙发的两侧，整个房间都被暖色包围，很温馨。
“应该快好了，刚才出租车司机跟我说不会停很久。”
谢慕意说完打开手机看了一眼时间，有点后悔这句话说早了。
距离‘一时半会’已经足足过去一个点儿。
“嗯。”川尧靠在沙发上，手肘抵着沙发扶手。
“我带了充电宝，你先把手机充上电吧？”
“好。”
实际上她不只带了充电宝，还带了蜡烛，看起来用不着就没提。
手机屏幕终于亮起，川尧边回消息边问她，“喝什么吗？我去拿。”
“我去吧。”谢慕意起身。
视野范围内并没看到冰箱，她猜测冰箱大概在暗一些的地方。
“厨房。”川尧给她指了个方向。
“你喝什么？”
“啤酒吧。”
待她拿着一瓶矿泉水和啤酒放到桌上时，川尧撑着脸看她，“我怎么觉得这儿更像是你家。”
“”要是她家她做梦都能笑醒了。
也不一定。
谢慕意想要的是拥有个属于自己的小房子，不用这么大，住得舒服就行。
川尧拉开啤酒易拉罐的拉环，灌了半瓶下去，“怎么没拿葡萄汁？”
“白天喝了。”
她其实看见了，冰箱里摆了足足一层葡萄汁。
“喜欢喝就喝呗，白天喝跟现在喝有什么关系。”
川尧知道她喜欢，下午特地买了一箱回来。
她随口答应一句会来，他便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除去忘记准备拖鞋的确是个粗心的失误。
“说实话”
酒精让人变得大胆，川尧深吸一口气，“我刚才真的挺害怕的，我有黑暗恐惧症，所以开门才会慢。”
“嗯。”随即谢慕意怕他会想多，补上句，“没关系。”
虽然说没关系好像也挺别扭的就是了。
“没关系？”
川尧朝她的方向靠近了一点，“你不觉得我这样很丢人吗？”
谢慕意摇摇头，“有什么丢人的？”
“男生怕黑不丢人？”
“所以这就是你玩儿黑怕（hiphop）的理由？”
“”
夭寿了，她非但不觉得他丢人，甚至还有心情跟他开玩笑，把事情轻描淡写地翻篇。
谢慕意侧头看他，眨眨眼睛，“每个人都有弱点，不仅人，动物也一样，都有天敌。更何况人是动物变的，有弱点有什么丢人的？”
那星星灯里的星星一定是照进她眼睛里了，不然川尧怎么会感觉她的眼睛在闪闪发光。
现在就算是把这些光源全部切断他也不会害怕了，因为最亮的光源此时就坐在他旁边，起码不会让他独自陷入黑暗。
“我”
“你不用解释，川尧。”谢慕意喝了口水，“我完全明白，这不是刻意安慰你或者恭维的话，是我知道，小时候的很多事情都会直接影响一个人的一生。”
这是原本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感同身受。
她之所以能感同身受，是因为她经历过，她也被那些往事影响着。
在每个午夜梦回里嘟囔“为什么不要我”，呜咽着醒来，眼泪打湿半个枕头。
她明白孤独感，明白没有人会来，明白哪怕一个人也得学会跌倒后拍拍膝盖上的沙子爬起来。
“怎么办。”
川尧不知什么时候坐到了她旁边，“我好像爱上你了。”
他说得很小声，可声音却在夜的寂静里无限放大。
像是谁拿了个喇叭对着谢慕意耳朵循环播放。
彼时她的脑海里闪过无数可以形容当下他这种忽然之间萌生出的情感的词儿，比如晕轮效应，吊桥效应等一系列从心理学的角度上解释人内心的理论。
他不过是把那些灯发出来的光芒误以为是她散发出来的罢了，当他发现那些光的来源不是她，他就会清醒了。
还是赶紧讲清楚为好。
她这么想着，可是她最终一个字都没有说，只用喝水作掩饰。
她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告诉他这是错觉。
她同样不知道，爱情本就找不到一个合适的概念形容。
但她知道，他大概想靠近她，因为她也想再靠近一点点。
此时她已经不满足于友好距离了，她开始变得贪心了。
指尖传来温度，谢慕意猛地瞪大眼睛望向川尧。
手指空出来的缝隙被他的手指填补。
十指相扣，川尧没有像日剧韩剧里经常演得那样做出行动后一边害羞地用手挡在鼻息间，一边假装把视线飘向别处。
那不是他的作风。
他迎着她的视线，嬉皮笑脸地说：“我害怕。”
他攥得紧，甚至不容谢慕意欲盖弥彰地将手抽走。
“”
她仿佛抓了一团火在手里，跳动的火苗渐渐将她这块冰融化。
“谢谢你，谢慕意。”
川尧的腿随意架到桌子上，“我是说谢谢你能来。”
“不用谢。”
谢慕意在心里嘀咕，不该客气的时候他倒是客气了。
“你要跟我去看心理医生吗？我约好了，明天。”
简短的话里包含着他所有的勇气。
有的话说出来并不像看或者写那么简单，跟告白一样难。
造物主起码在某些方面是相对公平的，告白对川尧来说不算难事儿，便把这些困难加到其他事情上去。
“嗯。”
她怎么会不懂呢？
至今，她小心守护的秘密依然守护得很好。
她没有他的勇敢和果断，更没胆量撕开伤疤给别人展露。
她也害怕。
当他的形象在她的内心无限放大时，她察觉到的只有愈加渺小的自己。
她害怕他不会像自己似的，像她接受他的全部那样平静地接受她的全部。
她不会要求他必须得这么做。
她可以对他感同身受，但他不一样，他是不可能跟她感同身受的，大部分人都不可能跟她感同身受。
她太特殊了，不是褒义的特殊。
川尧发觉她的指尖逐渐不敢触碰他的皮肤，“你又在胡思乱想什么呐？”
不是第一次了，明明和她靠得很近，却还是雾里看花，看不清真实的她。
或许是夜晚太容易令人有倾诉的欲望了，谢慕意脱口而出：“我为什么跟别人不一样？格格不入，明明有极力伪装却依然到处都是破绽。”
“你别太自大了。”
川尧笑，“你跟别人哪儿不一样？都是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没什么不一样的。”
川尧这人有问题，他不否认。
她说自己与大多数一样时，他说她是不一样的。她说自己与别人不一样时，他又说她没什么不一样的。
他听出她的意思是在贬低自己，可他偏要扭转成她在夸奖自己与众不同。
“何况不一样怎么了？你怎么这么肯定没人宝贝你的凤毛麟角呢？”
人们如果想相爱，一百种借口都阻挡不来。
同理，一个人如果诚心想爱另一个人，他会一路披荆斩棘，为那一百种借口再找一百零一个理由反驳。
余下那一个留给她的下一个借口。
骑士要走的路总是困难重重的。
哪怕迎接他的是一位恶龙公主，总归他在出发前就虔诚地宣誓过“献上我忠贞的灵魂”。
作者有话说：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问题趣多多、cucumber 、小欧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长野初见. 15瓶；小欧 、Ls 10瓶； 58943446 、叶修是我老婆 9瓶；soft亲爹O-O 、一身皆是月 5瓶； 52943092 3瓶；卖凤爪的小龙女 5瓶；温柔 2瓶；NGC2237 1瓶～
? 26、长岛冰茶
26/长岛冰茶
等待不知道什么时候会修好的电路是一件漫长的事情。
不, 与其说等电来，不如说所有与等待沾边的事情都很难熬。
川尧把手机塞到兜里，拉着她起身, 另一只手随便挑了一盏灯拿起来, “干坐着太无聊了，去看手办吧？”
谢慕意点点头, 他便拽着她往一个房间里走。
一面摆满手办的墙被微光照亮，最中间的格子却被空出来了。
谢慕意凑近看了看，落灰暗示着她这里曾摆放着一个拥有圆底座的手办。
“这里本来放的东西呢？”她问。
“啊, 坏了。”川尧说。
怕她再继续把这个话题问下去，他慌忙把灯靠近了其他手办, “这个我爱罗酷不酷？”
他指的是一个我爱罗站在沙子色的守鹤上的手办, 体积不小，价值不菲。
谢慕意最直接的观感却是：“颜色看起来脏脏的。”
“那再看看别的。”
川尧指了指另一个, “这个迪达拉呢？”
“”谢慕意试图找一个对得起他兴高采烈的措辞。
在她想出来之前，川尧先放弃了，“算了，感觉这比算台球角度还为难你。”
他坐到凳子上，随手把灯放在一旁。
谢慕意盯着被光照亮的东西，“你会弹钢琴？”
随即觉得自己的紧张也太明显了，纯属没话找话，他明明就提过。
不过她的确对钢琴很感兴趣。
川尧这才发现, 他把灯放在了钢琴上，“嗯, 当然会啊, 跟你说过嘛。”
不怎么弹就是了。
毕竟hiphop本质与古典乐有区别。
会弹吉他很酷, 会弹钢琴就远没吉他那么酷了。
有人追女孩儿在楼下弹吉他, 总没人搬架钢琴去女孩儿楼下弹。
“弹一个？”谢慕意问完有点后悔，像网上那种过年回家让孩子在亲戚面前表演节目的家长似的。
不知道川尧小时候有没有这个烦恼，要是有，岂不是勾起他悲惨的童年回忆了？
哪知川尧想都没想，“好啊。”
他拿出手机找了会儿谱子，“但你要跟我一起弹。”
“我？”她怎么弹？
“我不会啊。”
“没事儿，川老师教你。”
川尧把手机放到谱架上，让谢慕意坐到他左边，把她的一根手指摆到一个琴键上，“我看向你的时候，你就按这个键。”
“哎等等。”
谢慕意叫住他，然而他已经开始弹了。
纤长的手指在黑白琴键上跳跃，响起一段谢慕意听了几百遍的音乐——《人生的旋转木马》，哈尔的移动城堡OST。
因为坐得靠右，川尧将整首曲子升了一个key。
没多久，川尧的一只手越过她的手，按下她手指旁的琴键后看了她一眼。
谢慕意紧跟着按下自己被分配到的琴键。
川尧赞赏地点头，指尖上的小精灵又飘向别处。
音乐能让人忘记许多东西，譬如距离、鸿沟，还有时间。
在时而舒缓时而欢快的节奏里，谢慕意逐渐张弛有度。
她忘记了此时正坐在黑夜中的房间，满脑子都是动画里那片鲜艳的花园。
‘从这儿摘下的花足够去镇上开一家花店。’哈尔是这么说的。
“你弹得真好。”川尧是这么说的。
虽然她只用了一根手指，但川尧说得像是这首曲子大部分的音符都出自她之手。
一架看上去她永远触碰不到的乐器，一个看起来她永远触及不到的人。
可此时一个在她的指肚下，一个坐在她的身旁，紧紧相邻的胳膊还时不时地会挨到片刻。
曲子抵达结尾，到最后的音符时川尧没有看她，而是腾出来一只手放到她的手上，帮她按下去那个琴键。
谢慕意没来得及问他为什么不提醒她。
原因是那个音符出来的刹那灯亮了。
宛如释放魔法的按钮。
可是另一个魔法的生效时间也到了。
谢慕意看一眼挂在墙上的钟表指针，只差五分钟就要到十二点。
她起身落荒而逃，“来电啦，我走了。”
“我送你？”
“不用，太麻烦了。”
川尧看着关上的门，头一次破天荒地希望黑暗如果再多停留一会儿就好了。
还有他应该庆幸他会弹钢琴？
＊
一直到学校耳根子那股热才降下来，还好被停电掩饰着，红透了的脸才没有露馅。
“什么呀。”
谢慕意嘲笑自己：“多大的人了，还在想着童话和魔法。”
明明很清楚来电不是因为他。
明明很清楚自己根本没有什么水晶鞋。
怎么还在妄想一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呢？
谢慕意长舒口气，甩了甩脑袋。
一定是室内太热了，所以现在吹吹冷风才能让脑子冷静。
“你不是灰姑娘，更加不会等来魔法师。”
她越想让自己清醒一点，反而越不清醒了。
鞋跟走在路上哒哒的节奏声让她忍不住哼唱起刚才那首钢琴曲，步子也逐渐跟着哼出来的调子一起打着节拍。
三步化两步，两步又变成小碎步。
“哒哒，哒哒”仿佛她脚下踩着琴键。
一边感觉这样神经病，一边乐此不疲。
谢慕意想，她可能真的疯了，或者患上了中二病。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一靠近就会让自己变得奇怪的川尧。
走到宿舍楼下大门已经锁上了，好在宿管阿姨还没睡觉，听见她敲了两声门出来给她开。
“谢谢您。”
宿管阿姨抱着暖水袋：“哎呀，今晚停电嘛，回来得晚正常，快上去睡觉吧。”
她目前的确急需睡眠，兴许一觉睡醒情况会有所好转。
闭眼之前手机响了两声，她猜测是川尧，便把手机压到枕头下面不打算回。
五分钟之后，又飞速把手机从枕头底下拿出来解锁，似乎这么做就能骗自己根本不想看，是手太快了。
【YAO】：「到了？」
【XMY】：「嗯。」
唉，到底还是回了。
【YAO】：「晚安。」
她真的不打算再回了。
手听话地放在手机两侧，可眼睛却不受控制地凝视了两个字十分钟，直到没电的提示弹出。
既期待天亮后他应允的到来，又不想他来。
貌似也不是不想
不，就是不想。
在心里纠结了几遍，认命地闭上眼。
“唉。”她大概中了他的什么魔咒吧。
但这次也没如愿睡着。
睡意这东西没办法控制，她只好眯着眼钻进被窝，戴上耳机想找部电影看，莫名点错进许久没打开的企鹅图标。
大概是连老天都不想让谢慕意睡个安稳觉，她一眼就看到自己的名字出现在屏蔽掉的同系群里。
99+消息停留在最后一条：「这到底是不是谢慕意啊？」？
她蹙着眉头点进去，看到有人分享了一个贴子。
「震惊！安大女学生上豪车，疑似被中年男人包养！」
标题取得挺义愤填膺，后面再跟一句究竟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就能直接去UC震惊部上班了，妥妥的毕业包分配。
谢慕意当时的第一反应居然不是生气，而是差点笑出声。
中-年-男-人。
梳脏辫的中年男人？那确实挺酷的，露着花臂跳广场舞估计会有自信站C位吧。
紧接着谢慕意打开贴子，楼主是个才注册的新号，一楼明晃晃贴着她走向那辆大G的照片，倒是特地模糊了主驾。
「这是被包养了吧？」
继续往下划，2L: 「卧槽，我也看见了，车主十分之嚣张，就停大门口。」
3L:「不是吧阿sir，我们学校还真的有这种人啊？」
4L:「都是九年义务教育为什么她比我优秀一点？哦她有干爹啊那没事了。」
不得不说听风就是雨和看热闹不嫌事大才是网络常态，谢慕意一直看到第二页才出现一些反驳的声音。
而之所以有这种声音还是因为用户【池之秋】的加入，看这个名字就知道是谁了。
【池之秋】：「这么拙劣的伎俩都有人信？楼主你心不虚干嘛模糊主驾驶啊？」
【羽毛】：「楼上+1」
不过他们俩的回复很快被淹没在跟风批判里。
谢慕意笑笑，打开小企鹅，从同系群里找到了陈秋池和赵羽发起个临时会话，发过去两句谢谢。
随后把贴子原封不动地转发到微信给川尧，为表达友好还添了一段：「中年男人是你吗？」
【YAO】：「？」
过了五分钟，他可能是看完了。
【YAO】：「我都不知道我有这么大一干闺女呢？做梦都笑醒了。」
【XMY】：「中年男人你视而不见，就挑着干爹看？」
【YAO】：「这话说的。」
【YAO】：「挺押韵。」
谢慕意重读了一遍打出去的字，发现……一点都不押韵。
这马屁拍得太不走心了。
【XMY】：「睡吧睡吧，给你看个乐子罢了，就说让你低调点。」
【YAO】：「你会不会心情不好睡不着啊？要不打个电话？」
【XMY】：「可以但没必要。」
经过一个贴子的洗礼，谢慕意觉得自己正常不少，而后又补了一条：「向涵儿表哥是律师。」
【YAO】：「行。」
［转账-2000元］
「诉讼费干爹给你报。」
谢慕意几乎是看到转账的瞬间点了退还。
【XMY】：「您好，侵犯名誉权由败诉方承担案件受理费了解一下。」
【YAO】：「你好帅我好爱。」
【XMY】：「谢谢有被土到。」
【YAO】：「好了别回了，乖睡觉。」
“”谢慕意一手背着放在额头上。
这下真的真的要睡了。
有那么一瞬间，谢慕意还挺感谢把这个贴子发出来的人。
让她终于找回那个能解决一切麻烦，自己可以把自己照顾得很好的她。
看吧，她就说自己也可以走过吊桥的嘛。
他只是锦上添花，并不是不可或缺。
作者有话说：
v前断更了两天，补上
? 27、吉姆雷特
027/吉姆雷特
谢慕意起了个大早跟向涵儿交代事情始末, 从截图留证到记录账号。
那边向涵儿答应得也快，刚挂完电话向一南就加上了谢慕意微信。
【XYN】：「你好，需要法律援助吗？」
【XMY】：「哥, 都老熟人了, 咱就把流程免了吧。」
向一南比她们俩大四岁，高中家长会向涵儿没少让向一南来替她开, 每次开完向一南也不急着走，会带她们俩在附近吃一顿。
一来二去，他倒不像向涵儿表哥了, 更像谢慕意表哥。
有几次他看谢慕意的座位总是没家长来，便让向涵儿喊她爸帮她开, 自己充当谢慕意家长。
最后的结果当然是被班主任发现了, 好在班主任知道谢慕意情况特殊，没有追究。
高中毕业后渐渐淡了联络, 听向涵儿说他现在有了自己的事务所。
思索片刻，谢慕意又发了一句：「恭喜啊哥，有自己的事务所了。」
【XYN】：「哟，你还知道叫哥呢，我以为不需要开家长会就不需要哥了呢，这两年都没见你联络我。」
他们是需要保持联络的关系吗？
谢慕意不大懂。
对她来说与向一南的关系仅仅停留在闺蜜表哥罢了。
不过今天他这么一说，倒有几分谢慕意无事不登三宝殿的意思。
怕他误会自己仗着一层关系占他便宜，谢慕意便发了个转账过去。
具体发多少她不太清楚, 干脆学着昨晚川尧的样子转了2000。
而剧情也像昨晚那样发展着，向一南火速点了退款。
【XYN】：「这是干嘛呢？让你联络感情没让你建立转账噢, 哥的事务所不至于赚不到饭钱。」
谢慕意实在不知道发什么, 随便点了个表情包。
发出去才看清表情包上写着‘吃饭没’。
【XYN】：「没吃呢, 怎么着, 你有想法？」
“”糗大了。
【XMY】：「改天吧。」
【XYN】：「今天跟你贴子里的小男朋友约好啦？」
【XMY】：「你要这么聊天容易没朋友。」
【XYN】：「得，那我看你时间，什么时候有空跟我说。这个贴子的事儿你不用管了，交给我就行，到时候有进程我通知你。」
于情于理是该请人家吃个饭。
【XMY】：「没问题，麻烦哥。」
跟向一南聊完才看到川尧十分钟之前的消息，问她睡醒没。
说得好似她没睡醒他就要在楼下等到她睡醒似的。
【XMY】：「醒了。」
【YAO】：「那走吧。」
谢慕意没忘记答应他今天要去陪他看心理医生的事儿，匆匆收拾一番后准备出门。
室友这时候睡醒了，拉开床帘关心道：“这么早出门呀意意？”
“嗯，有点事情。”
李心听见动静钻出床帘，“你管人家这么多呢，人家急着找干爹你也找啊？”
先前说话的室友沉默了一下，然后安慰：“没事儿意意，我们知道你不是那种人。”
“嗯。”谢慕意早上起来又从前到后翻了一遍贴子，知道几个室友也帮她说过话。
但是同在一个屋檐下，道谢显得怪生疏的，回来时给她们买些零食好了。
谢慕意边想边走近李心床边，冷眼望着她：“希望这个贴子不是你发的，我已经转交律师了。”
李心怔住一会儿，“吓唬谁呢，发律师函啊？”
谢慕意转身离去，用她恰好可以听到的音量说：“希望你有点儿法律常识。假如真的是你，你需要收到的是法院传票。”
今天的天气冷得让人难以忍受，一下楼谢慕意立刻开始后悔穿得少了。
可楼都下来了，懒得再回去换，收着衣服领口往校门口走。
路上人来人往，许多并不好听的话碎在风里。
“贴子里的人是不是她啊？我看长相差不多，白瞎一张脸。”
“是呗，不好看谁还包养她啊？”
……
“我要是她我就不来学校了，嫌丢人。”
“人家做都做了，没准儿还是小三呢。”
“她怎么不来找我啊？我也愿意当她干爹。”
谢慕意对周围的议论选择性耳聋。
到大门前看到川尧正在马路对面低头靠着车门玩手机。
本打算出声叫他一下，可大学嘛，校门口什么时候人都不少，于是作罢，静静停下等着红绿灯。
就等个红绿灯的间隙，川尧恰好抬头，丢掉手里的烟笑着冲她招手，“谢慕意！”
“”
多亏他这么大声的一喊，周围那些原本忙着拿快递、等外卖的人都向她投去目光。
绿灯亮起，不等谢慕意过去，川尧先顺着斑马线小跑到她跟前，一手揽上她肩膀。
谢慕意看了看他，随后瞥向他搭在自己右肩处的手。
川尧凑近她耳根，“这难道不是攻破谣言最直接的办法？”
谢慕意飞快地瞪他一眼：“我找了律师。”
“律师也不会来学校门口帮你澄清啊。”
川尧皮脸地收紧了那只手，“人言可畏。拜托假装我们很亲密，就一分钟。”
“……”
一路到了车旁，川尧先过去替她拉开副驾门，等她坐上去再回到自己的位置，临插上车钥匙前还刻意按下车窗呆了几分钟。
谢慕意深感他这样子挺好笑的，“你在底下等了多久？”
“没多久。”
川尧说，“给你发消息的时候刚到。”
“哦。”
谢慕意假装没注意到他冻得泛红的指节，“把车窗关上吧，挺冷的。”
“好嘞。”
川尧迅速关上车窗打开空调暖风，“昨晚睡得如何？”
“特别好。”
“还得是你。”川尧还担心她因为这事儿睡不好呢，真是多虑了。
不过很快他发现，他并没多虑。
暖风没开多久，谢慕意就靠着车窗睡着了。
趁着等红绿灯，川尧顺手将后座的外套拿来盖到她身上，“啧，心硬嘴也硬，不知道跟谁学的毛病。”
谢慕意再睁眼车子已经抵达心理医院，川尧戴着耳机在打游戏。
她隐隐听见川尧的耳机里传来王之维的说话声：“我他妈都告诉你有人了你还非要去打，你脑残吧。”
川尧小声嘟囔：“你别狂，等我感冒好了的，现在我不跟你一般见识。”
“你感冒了？”谢慕意摘下他一边耳机问。
“哦，没有，这是个梗。”
川尧说完拔掉耳机，“王之维我CNM。”
“老子感冒好了，没想到吧。”
“”
谢慕意把外套折好放到一边，想着等川尧结束这把游戏再说，结果一回头他把游戏退了。
“走？”
“走呗。”
两人一前一后进医院，本以为预约的医生已经在等着了，可坐电梯到了诊室门口发现医生还没到。
在外头坐了几分钟，电梯门再次打开，一位戴着金色框架眼镜的医生走出，五官立体，稍长的卷曲发梢被绑药袋的焦黄色皮筋绑在脑后，身后跟着个护士。
他一手放在白大褂里大步往外走，另一手接过护士递来的文件，“唔好意思，久等了，川尧？”
川尧点点头。
他伸出手象征性地握了握，“您好，江梦迟。这边请。”
随后拉开诊室门，嘱咐身边的护士：“去给家属倒杯水。”
谢慕意坐在外面的金属长椅上等着，没多久护士给她送来杯温水，“喝点儿水吧。”
“谢谢。”
“我们江院长太忙了，一天要接待好多患者，还要处理医院事务。别看他年轻，名声可大啦。”
兴许是谢慕意看上去惴惴不安，护士不断安慰她，话里话外都是江梦迟非常有经验，毕业于香港名校什么的。
“诶，安市这种一线城市生活节奏太快了，城市大压力也大，有心理问题都是正常的，您别担心呀。”
“嗯。”
明明她是陪川尧来的，此时她却更像是患者，还要护士来安慰她。
护士看了眼表，“那我先进去啦，您稍等片刻。”
好在稍等片刻真的只是稍等片刻，不一会儿川尧就出来了，手里拿着张药单。
“这么快？”谢慕意惊讶。
川尧一边带着她往电梯处走一边说：“嗯，还得来辅导治疗几次。”
“江院长也太神奇了吧。”谢慕意不禁感慨。
原先她还觉得医院安慰患者家属都是做做样子。
川尧摸摸下巴，“我感觉没我帅。”
“？”
神奇跟帅不帅有什么关系？
而且两人根本不是一个类型，江梦迟明显是成熟型的。
取完药，川尧又问：“你感觉呢？”
谢慕意：“我感觉什么？”
川尧吹吹耷拉下来的辫子，“吾与安城北江院长孰美。”
“？”
他怎么还在纠结这个问题。
显然江院长的稳重令这位不怎么成熟的rapper感受到了地位威胁。
“五五开吧。”谢慕意总不能昧着良心贬低人家。
“靠。”
川尧抓了抓头发，“难道我的辫子没他的小揪揪帅吗？我解开辫子比他头发长。”
谢慕意不知该怎么跟他解释，这事儿本质与头发长短无关。
“这傻逼王之维找得什么医生，还挺帅，草。”
川尧手腕上的塑料袋与裤子布料碰撞，发出“唰唰”的响声。
谢慕意在后面偷笑，“往好了想，以后要是江院长跟你跳广场舞时相遇他还是得给你让C位。”
“啊？”
“你寻思啊，到时候你穿个工字背心，露俩大花臂，江院长哪儿好意思跟你抢C位啊，你还是最酷的老头儿。”
谢慕意脑子里都浮现出画面了，忍不住笑出声。
“谢慕意。”
川尧沉着脸看她，下一秒，勾着她脖子揽到胳膊下，“就算我去跳广场舞也是陪你跳的，我必不可能自己去。”
“好好好，陪我跳的，快放开。”
作者有话说：
江梦迟，下本《你才有病》的男主，剧情需要拉出来用一用
ps：没有拉踩尧崽，他现阶段就是不太成熟，分手也有这个原因，不过后面会长大的，带着少年气长大
? 28、庄园主
028/庄园主
时间还早, 川尧带谢慕意就近找了个商场吃午饭，本着吃饱为主，随便进了一家烧肉丼饭。
也是寸的, 没提前做功课就分分钟踩雷。
川尧吃了两口觉得这太他妈难吃了, 奈何谢慕意坐在对面，只得一边顾忌形象一边凑合吃。
那架势谢慕意都怀疑她味觉出了问题, 因为她也觉得够难吃。
肉柴得难以下咽，料汁有点腥，米饭夹生。
可看川尧一副饭特香的样子, 她不免又动了一筷子。
嗯，真的难吃。
她确认了, 他们俩之间肯定有一个味觉出了问题。
虽然她将不浪费的传统美德铭记在心, 但也不是什么都能下得去口，这吃了肯定拉肚子, 总不能吃坏身体，不值当。
“好吃吗？”谢慕意举起勺子试探性地问。
“还还行吧。”
川尧到底昧不了良心，还行是他最后的倔强。
“那给我尝一口你的？”
难道是他点的口味比较好吃？
川尧放下筷子的间隙，她舀了一小勺他的饭，就着水才凑合咽下去了。
“你真认为这叫还行？”
“行吧，我摊牌了，不装了。”
川尧用水漱了漱口，“难吃, 他妈这辈子没吃过这么难吃的丼饭。”
谢慕意疑惑：“那你刚刚说还行？”
川尧将视线飘向别处，“我这不是怕你又阴阳怪气的一口一个小少爷, 嫌我嘴挑吗。”
谢慕意盯着他笑, “就因为这个？”
川尧靠到椅背上, “对啊, 就因为这个，不然还因为什么？要是我跟王之维来我俩肯定吃一口就走了，狗都不吃。”
“嗯”
谢慕意歪了歪头，“那我们走？”
“啊？”
川尧怀疑自己听错了，侧着耳朵凑近她：“你说什么？”
谢慕意又重复一遍：“我说，既然难吃，那我们就走，不吃了。”
他木讷地坐在原位，谢慕意已经扫好二维码结账，拿着东西起身了。
“愣着干嘛？”她朝商场里扬扬头，“走啊。”
“哟，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川尧抓起外套，跟着她起身。
谢慕意边溜达边说：“吃饭这个事儿吧，浪费可耻没错，但吃的东西得合胃口。再便宜，它好吃，那就吃。再贵，不好吃，它价钱贵也没用啊。”
川尧头点得像鸡啄米，“嗯，这句用记重点么？考试要考么谢老师？”
“那倒不用。”
谢慕意白他一眼，“你看着就不像好学生，告诉你重点你也记不住啊。”
“嘿，你怎么能以貌取人呢谢老师。”
川尧说，“我这样怎么啦？照样拿三好学生。”
“啧啧。”
谢慕意回头用审视的目光从头到脚看他一遍，“8分吧。”
“？”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网络上开始流行给女孩儿打分，王之维在夜店记不住名字时经常用这套记人。
川尧倒是没用过，他感觉不礼貌，但被人这样光明正大地打分还是头一次。
既莫名其妙又感觉挺好笑。
乐呵呵地往她身前探了探，“那两分扣哪里了啊谢老师？说清楚点儿，我回去好查漏补缺，别影响我拿明年的三好学生。”
谢慕意再次用审视的目光从上到下看了他一遍：“秋天穿半袖扣一分，仪容仪表不是老师家长喜欢的类型扣一分，不戴小黄帽扣一分。”
“？”
照她的意思还得去买个红领巾呗？
川尧掐指一算，“这不扣了三分么？”
谢慕意点头：“是啊，给你加了一分友情分。”
“那我还得谢谢你？”
“不用谢，客气什么，应该的。”
得，最初的那个她终于回来了。
不像前几天时不时别别扭扭的，又说不出具体哪儿别扭。
非要往明白了说什么回来了，可能是她身上那股自信劲儿回来了。
或许他不经意间的举动束缚了她什么，川尧想。
打开始就知道这不是个普通姑娘，没想到这么愁人。
他该怎么做才能既让她自由，又能让她属于自己呢？
“吃这个不？”
谢慕意打断了他的思绪，川尧抬头一看，快餐，赛百味。
价格比起刚才的烧肉丼饭的确便宜了50%，就像是特地为了给他验证那番合胃口的话。
“吃呗。”
川尧掏出手机扫码，“我要金枪鱼的吧，你呢？”
谢慕意一根手指放在下巴处，“诶，我也想吃金枪鱼的。”
川尧冲店员说：“那来俩金枪鱼的。”
“等等。”
谢慕意在他扫码付款前叫住他，跟店员纠正：“一个金枪鱼的一个芝士鸡腿的，麻烦切开。”
而后一本正经地告诉川尧：“这样我们就可以吃两个味道了。”
“行，你开心就行，吃什么那不你说了算的事儿么。”
说实话，川尧先前一直不明白那些给姑娘花成千上百万的富二代什么想法，今天他懂了。
不是脑子有问题，是这个钱花得高兴。
谢慕意总有办法让他乐意把钱花出去。
今天就算这三明治后面跟四五个零，他都得给她花了。
食物上桌，谢慕意把自己的一半给他之后拿走了他的另一半，然后开始饿虎扑食。
川尧原还顾虑自己的偶像包袱，结果看见谢慕意的吃相，倒像是他小家子气了。
“吃慢点儿，没人跟你抢。”
谢慕意咽下嘴里的东西：“你不懂，东西就得饿着吃，香。吃得慢吃半截饱了，你还怎么尝出来香不香？”
“行，你字儿多你对。”
很快吃得差不多了，川尧盯着她喝可乐。
谢慕意跟着拿起可乐喝一口，“爽。”
“过来。”川尧向她招招手。
“嗯？”
谢慕意一凑近，川尧摘下她嘴角被千岛酱沾上的小菜片，顺便拿了干净纸巾给她擦擦嘴。
“嗯，现在好了，还是仪表端庄谢老师。”
说得谢慕意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你这cosplay没完了，用不用再给你加一分啊？”
川尧乐得陪她玩儿，两手一拍，“那感情好啊，我争取今天加到十分。”
“拜托，阿谢真的很严格的好吧，就算你是我的小老弟也不行。”
“哟。”
跟他玩综艺梗呢？
川尧张嘴就来：“今天有个甜蜜约会，跟阿谢吃了次赛百味。”
“我觉得很普通。”
“阿谢说我很普通，我觉得阿谢傻又懵，墨绿色的衣服像一根葱。”
“？”
谢幕意低头看了看自己墨绿色的外套。
搁这儿diss人呢？
“你分没了。”
此时恰好走到一家卖小东西的店铺，谢慕意随手拿起货架上的计算器，“归零，归零，归零”
“”
逛到超市门前时谢慕意想起来要给室友买零食的事儿，便抬腿走了进去。
川尧眼疾手快，推了辆车跟到后头。
谢慕意不怎么爱吃零食，自然不知道什么好吃，可现在她又不大想搭理川尧。
正寻思怎么开口呢，川尧先说话了：“你多重？”
“你有病？”
川尧做出一个投降的手势，“我的意思是这个购物车上写着50KG以下可乘坐。”
“”都多大了？
谢慕意这样想着，嘴巴却很诚实：“88斤。”
“那正好。”
川尧行了一个脱帽礼，“乐意为您效劳，我亲爱的女士。”
“一边去。”
谢慕意瞥他一眼，继续往前逛。
直到溜达到一个人少的拐角，她突然回头，“要不试试？”
川尧拍拍购物车，“来呗。”
她踌躇：“你不会推不动我吧。”
他确定：“开玩笑呢？哥们儿之前天天去健身房。”
“还是算了。”
“嘿，你怎么看不起人呢，赶紧进来。”
最后半推半搡坐进去了，川尧推着把手那侧，谢慕意坐在另一侧，两条长腿耷拉在购物车外。
还好川尧是真的能推动她，看着挺瘦力气不小。
这会儿谢慕意可以理直气壮地问他了：“什么好吃？”
“我感觉都不好吃。”
“你都吃过？”
“小时候吃过。”
“那你小时候也太幸福了吧。”
谢慕意伸手够桶装薯片，奈何距离过远。
在她想喊川尧把购物车推近一点的时候，他的手从她头上伸出，拿了更高层的薯片，“那个味道不好吃，这个好吃。”
谢慕意嘟囔：“你不是说都不好吃？”
“跟你一起看什么都好吃。”川尧推着她往下一个货架走。
“你有病。”
“对，病得不轻，怎么啦？你不刚跟我看完医生吗？”
“我觉得跟rapper交朋友是我毕生犯得最大的错误。”谢慕意说。
没办法，他嘴皮子太溜了，根本讲不赢。
川尧笑，顺手又拿了一袋膨化食品丢到车上，“不一定，你这才过到哪儿啊，没准以后有更大的错误呢。”
旁边的购物车里坐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抓着货架上挂的糖说想吃，他妈妈不给他买，他便赌气地叉着小手坐在车里四处张望。
跟谢慕意擦肩而过时指着她问：“妈妈，她为什么这么大一只还坐在车里呀？不害臊的吗？”
谢慕意羞赧地从车上跳下来。
川尧不满地咂咂嘴，过去把小男孩想要的一排糖全拿下来扔进自己的购物车里，“因为姐姐有糖吃。”
小男孩“哇”的一声哭了，在家长“什么人呀”的数落中，谢慕意赶忙拽着川尧逃走。
“你拽我干嘛，我还想问问她怎么教小孩儿的呢，不知道用手指人不礼貌吗？姐姐都不叫。”
还真跟小孩一般见识。
谢慕意又好气又好笑，“少说两句吧你。”
“行。”
结账处的队伍不长，很快到了他们。
谢慕意看着两大袋子东西才发觉买得太多了。
但川尧根本不容她拒绝，火速结好账拎着两袋子东西往停车场走，一边走一边嘴碎：“要我说，还是女孩儿好。”
“你看上次那小女孩儿，多可爱啊，这小男孩儿不行，以后得生女孩儿。”
说完侧头看谢慕意，“你觉得呢？”
“”
性别还能决定？
不过谢慕意时常会想，假如她是个男孩儿，是不是就不用被抛弃了。
见她不吭声，川尧又说：“算了，我觉得生男生女都一样，你生的就成。”
“你傻逼吧。”
谢慕意快步往前走了两步，把他甩到后头。
“哎，你等等我啊。”
川尧拎着东西，不如她走得快，只能站在原地冲着她背影喊，“要不你考虑考虑让我喜当爹也成，我这人不挑。”
停车场里回荡着他的声音，连旁边洗车的冲水声都配合地停下。
谢慕意没察觉，明明自己在骂他，脸上却是笑着骂的。
作者有话说：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小欧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佛手青 30瓶；黄二狗 21瓶；托马斯回旋飞上天、宥一 20瓶；妙识 、58943446 10瓶；叶修是我老婆 9瓶；ASAS 4瓶；嗯嗯嗯好的 1瓶～
? 29、丛林鸟
029/丛林鸟
不得不钦佩向一南的办事效率, 没隔两天，谢慕意坐在教室里收到他传来的微信。
看到熟悉的地址和名字，谢慕意丝毫不意外。
还真的是李心。
【XYN】：「看起来像你室友啊。」
【XMY】：「不只看起来像。」
【XYN】：「你这宿舍关系够紧张的。」
【XMY】：「是的, 都跟你一样不怎么联络感情。」
【XYN】：「你要这么说容易没朋友。」
【XMY】：「小猫举玫瑰表情包.jpg」
谢慕意发完顺道看了看时间, 快到上课点儿了。
正打算说晚点再聊，那边向一南又发过来一条。
【XYN】：「对了, 我是把事情交给我事务所一个挺厉害的小伙子办的，这事儿你是打算追究到底还是私了啊？」
谢慕意想了几秒：「追究。让她公开道歉，长记性。」
对于危害到自己的事儿她从不含糊。
没必要装圣母,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道理她从小就懂。
她不对自己好谁还能对她好？在福利院里不会讨人欢心的小孩儿是会被留到最后的。
李心发得是学校贴吧, 在他们系的群传开了就证明着别的系群肯定同样传开了, 这个传播范围与程度完全符合立案标准。
【XYN】：「我猜你的性格也得追究到底，就是你这个同学关系吧我还挺替你担心的。」
【XMY】：「没什么关系, 上次妈妈打电话的时候怕买的东西太多了，宿舍放不下占别人的地方，提过让我搬出去住，每个月多打了房租。」
跟向一南没什么好隐瞒的，她的事情他早都得知道的差不多了，何况向涵儿这个喇叭也藏不住什么。
即便之前谢慕意在电话里拒绝了这份好意，养父母却还是会每个月多给她打几千块钱。
本想着攒下来给他们买点东西，但养母提前猜到了, 说他们什么都不缺，让她照顾好自己就行。
偶尔谢慕意觉得自己十分幸运, 偶尔觉得自己特别不幸, 或许正因如此才造就了她这种坚韧又敏感的复杂性子。
【XYN】：「行, 那欠哥哥的饭呢？」
谢慕意刚想说个下周的具体时间, 字还未打出来，就被向一南提前定下。
【XYN】：「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今天我正好没事儿，改天就不一定了。一会儿我去接向涵儿，咱们一起。」
“唉。”
向一南太了解她了。
明白她什么时候态度坚决，也明白她什么事情举棋不定，能拖则拖。
【XMY】：「 OK.jpg 」
老师走到讲台上进行点名，点到一半谢慕意才发现旁侧坐着的陈秋池和赵羽，在她看向他们时两人一同冲谢慕意招招手。
“没事儿吧？”陈秋池问。
谢慕意点点头，“没什么事儿。”
赵羽叉着手靠座位上，“嗐，我就跟陈秋池说了你没事儿，他不信，非拽着我来上课确认才肯罢休，要不是他给我喊起来这课我都不带来的。”
“真的没事儿。”
谢慕意把笔记本从桌上划过去给赵羽，“里面有上节课的笔记，你上节课没来吧？”
赵羽翻开一看，感激涕零，就差没当场借两张纸巾擦眼泪，“姐，你以后不仅是陈秋池女神，你还是我女神。”
陈秋池轻咳一声：“乱说什么呢？”
赵羽“啧”了他几声，把笔记本往桌子下一拿，用手机拍照片去了。
“你看这个贴子没有？”
陈秋池捣鼓两下手机翻出来贴子，“我给你发过去。”
赵羽嘟囔一句：“大善人呐，舍利子转世。”
陈秋池骂道：“滚。”
依旧是用临时会话发的，贴子标题：「谈男朋友犯法？人家搞个对象而已。」
里面是几张川尧在车前等她的照片，以及过马路的图片。
2L：「哎对对对，我也看到了，人家男朋友在寒风里等几个小时呢，年轻得不行还特帅。」
3L：「我之前说什么来着？三思而后行，反转了吧。」
4L：「都是九年义务教育，为什么别人男朋友能帅且有钱啊。」
跟贴数量丝毫不比上次少。
“”
谢慕意沉默片刻，“其实不用做到这个份儿上的，删了吧。”
“啊？”陈秋池这时才注意到自己是用大号发的。
“那个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是气不过。”
谢慕意抬头跟着老师在书上做笔记：“嗯，我知道你们是好心，但是真的不用了，我已经委托律师解决了。”
“卧槽。”
赵羽刚拍完，把笔记本传回给她，“牛逼啊女神，我们怎么就没想到呢。”
“对了，当同学都这么久了还没加你们好友。”
谢慕意划拉着书边的手机，按下添加好友的按钮。
有些事情当面说不大妥当。
陈秋池咬了下嘴唇：“你们在一起了？”
谢慕意：“没有。”
“那我兄弟还有公平竞争的机会。”赵羽总能插上嘴。
陈秋池瞪他一眼，他才不接话了。
“有个事情我想跟你说。”
陈秋池深呼吸一口，似乎终于下定什么决心。
谢慕意隐隐觉得他要说的事情就是她认为当面说不大妥的事情。
“下次再说吧。”
陈秋池顿时像只泄气的皮球，“好吧。”
下了课辅导员叫谢慕意去办公室，连明示带暗示她没必要这样。
“哎呀，都是小年轻，不懂事，凡事没必要非闹得不愉快，私下道个歉解决算了么。”
谢慕意站在他面前，平静地说：“您的建议我知道了，但我不一定非得听。”
“不是，你就必须把事儿搞复杂，搞难看？我就不明白了，你俩一个宿舍的，有多大仇啊？”
刀子没捅在他身上，难免就抱着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心态了。
谢慕意可没忘记李心发完贴子那些不知道真相的人在路上对她指指点点的样子。
长大会让人忽略掉很多想忽视的事儿，然而忽视并不代表没发生过。
“导员，您也有孩子，如果您家姑娘遇到这种事情，您会就此作罢吗？”
“”
导员点了根烟，“不是你这孩子怎么就说不通呢？你说得这俩压根儿不是一回事。”
嗯，不是一回事。
谢慕意冷笑。
意思是他会帮他的孩子撑腰，但谢慕意不是他的孩子，所以遇到这种事情就该忍气吞声。
兴许换作别人会妥协，可谢慕意不会。
她早就学会自己当自己的后盾了。
“我的律师很专业，而且我既然已经找了律师来解决，就证明我不会因为别人的一两句话改变想法。”
谢慕意利索地掏出根烟点燃，跟他对着往外吐，平复气到手抖的心情。
“我准备自行在校外租房子，是不是一个宿舍的不劳您费心。”
谢慕意说完转身准备走了，拉开门前，又回头补了两句：“如果您因为这件事情给我穿小鞋，我很难不觉得您是受了贿赂针对我，会打电话到教育局举报的。”
“道歉起码让该道歉的人拿出诚意，不是像现在这样躲在后面不敢露面。祝您生活愉快。”
“咔”的一声门关严实，导员的数落被挡在门里。
谢慕意深吸一口空气，只感到浑身神清气爽。
边往回走边打开手机，给川尧发了几条长语音，把自己刚才那一番英勇姿态转播过去。
发完看着几条长达20多秒的语音又有些恍惚。
奇怪，她从前都是分享给谁的？
高中时期是向涵儿，后面大家才上大学，都忙，感情没淡不过联络少了。
哦，她忽然记起来了。
上了大学以后她貌似就没有遇到过什么特别提得起表达欲的事情了，每天的生活两点一线，酒吧和学校。
当她打算把语音条撤回时，川尧的对话框变成了正在输入中。
【YAO】：「牛逼，用不用给你摆一桌庆功宴啊？正好我现在有空，要不」
【XMY】：「改天吧，今天约了向涵儿和她的律师表哥。」
状态变更了几次，最后只有一个简短的字。
【YAO】：「嗯。」
谢慕意点到小企鹅，陈秋池恰好发来打招呼的消息。
她编辑了几段挺委婉的话，最后还是决定选用最明确的方式拒绝。
她不喜欢浪费自己的时间，更不喜欢浪费别人的时间。
凡事拒绝都要趁早，像她当初对川尧那样。
【XMY】：「抱歉。」
没等谢慕意打出后面的话，陈秋池已经抢先回复了：「没关系，还可以做同学的嘛。」
为避免尴尬，她改口得很快。
【XMY】：「嗯，陈同学好。」
【池之秋】：「哈哈，谢同学好。」
谢慕意如释重负。
她今天也太棒了，的确该吃顿好吃的奖励自己一下。
正要跟向涵儿打电话问问到哪儿了，迎面撞上个人。
被成熟的气息包围着，她捂着头抬眼，向一南一身西装革履盯着她乐，“哎哟，长这么漂亮了，差点儿没认出来。”
“哥。”
“别叫哥呀，多生疏，叫哥哥吧。”
“不一样吗？”
“不一样。”
谢慕意一直到坐上车被向涵儿扯着手唠了半天嗑都没叫出那声哥哥。
总有种叫出来就会有什么东西会跟着变质一样的感觉。
以年为计量的单位确实能改变一个人许多。
比如镜片的厚度、穿衣的风格，还有男孩时期的青涩。
但有些是改变不了的，比如年少封锁起来的小心思。
在见到她的一刻间再次重燃。
作者有话说：
前期用不到他，中后期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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