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水果宾治
095/水果宾治
去长沙的那天天气还挺热的, 这座城市用一场大雨迎接了他们。
一个大行李箱里装着两人的东西,谢慕意的偏多,川尧没带多少。
一下飞机, 川尧拍了拍行李箱, “要不要坐上来?”
谢慕意看了看行李箱,看了看他, 丝毫没客气地坐到行李箱上。
“对了。”
川尧在推着行李箱和她走之前,从口袋里掏出墨镜和口罩给她戴好,“一会儿应该有挺多人的, 捂严实点儿。”
出了站谢慕意才知晓他的这个‘应该有挺多人的’是什么意思。
倒没有举灯牌那么夸张,但也差不多了。
眼尖的粉丝们大老远就开始喊他的名字, 更不乏挂着单反的粉丝‘咔咔咔’地拍个不停。
川尧一手推着谢慕意一手竖到嘴唇前:“嘘, 小点儿声,公共场合别打扰到别人了, 低调低调。”
他们俩一路走,粉丝一路跟,时不时川尧还会跟他们聊上两句。
“尧哥让我们看看嫂子真容呗。”
“下次一定。”
“欢迎来到长沙,飞机上的东西好恰吗?”
“还不错,吃了个半饱吧。”
“明天音乐节才开始,尧哥晚上打算带嫂子去哪里玩啊?”
“随便逛逛吧,没提前看,逛到哪儿算哪儿。”
聊得差不多, 川尧收到了提前抵达的王之维的微信,告诉他在T2的停车场。
川尧跟粉丝们道别:“那我们就先走了啊, 你们也早点儿回去吧, 来看演出之前记得吃饭, 里面东西死贵。”
“嗯嗯, 尧哥拜拜。”
“对了。”
川尧朝眼熟的站姐招招手,“能发我的单人照就尽量不要发她的哈,她还没有答应我的追求呢,万一不答应多耽误她找男朋友呀。”
谢慕意:“”
到电梯前,谢慕意从行李箱上跳下来,“你要是担心耽误我找男朋友千方百计地喊我去录节目干嘛?那一播出除了老年人谁不知道啊。”
川尧笑,“那现在不是还没播出嘛。”
“播出之前你都有甩掉我的机会。”
谢慕意“嘁”他一声,“车撞树上你知道拐了,股票涨价你知道买了。”
“主要是网络上的评价总是褒贬不一的,万一有瞎子讨论你的长相我怕我忍不住用大号跟他们对线。我倒无所谓,可王之维总喜欢把小事儿当大事儿。”
川尧说,“节目我签合同的时候特地加了要求,可以随便剪辑我,但是不能恶意剪辑你,而且他们答应过我如果有对你不好的言论会出面公关。”
“啧啧。”谢慕意瞥他一眼,“腕儿就是不一样啊。”
“什么腕儿不腕儿的,在你面前就一小瘪三。”
川尧问,“晚上想吃什么?地方菜还是全国连锁?”
“来了长沙当然要嗦粉了。”
谢慕意已经开始幻想了,“要超他妈辣的那种。”
川尧应:“行。”
地下停车场里,老远看见一辆酷路泽跟火车头似的顺着两边窗户往外冒烟。
川尧想都没想拉着谢慕意走过去,打开后面的车门,“哟,哥俩抽着呢。”
车里的王之维和Lopopo两脸疲惫。
Lopopo先看到他身后的谢慕意,“哟,这就是你那天天挂嘴边的雅典娜啊。”
谢慕意:“”
救命,莫名有点儿羞耻是怎么回事。
“对啊。”
川尧却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将行李往后备箱里一丢,带着谢慕意钻上车,“介绍一下,这是明天要跟我一起去演出的朋友,Lopopo。”
谢慕意点点头,“你好,谢慕意。”
“讲道理,还是雅典娜叫着顺嘴。”
Lopopo摘下棒球帽,朝着她行了个脱帽礼,“叫雅小姐没问题吧?”
谢慕意扯起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你开心就好。”
“你们怎么坐后面了啊?”
王之维回过头,“来前面来前面,我俩开一天一夜了,累得跟狗似的,你开。”
谢慕意震惊:“你们从安市开过来的啊?”
“嘿,提起这事儿我就生气。”
Lopopo将烟掐灭在车内烟灰缸里,“我这么佛系的一个人,也不知道怎么就摊上你们两个倒霉蛋儿朋友。”
“我说我不参加音乐节之类的活动,一个非扯着我说需要有个人帮忙back up。我说我坐飞机来,另一个非得跟我说什么再不疯狂咱们就老了。”
“你们俩老就老呗,疯狂就疯狂呗,非得他妈拉个垫背的是吧?”
Lopopo咬牙切齿地看着王之维,“出发时你怎么跟我唠的?你说你买酷路泽就是用来跑长途的,保证舒服,我负责睡觉就行,别的不用管。”
“他妈上了高速到了服务区就成了换我开?”
王之维没回应他,利索地从主驾下车,“赶紧下来吧你,快给人家俩让位置,甭哔哔那些没用的。”
“我可没骗你啊,你看你现在不就到了享受的时候了。”
Lopopo冷笑两声打开车门。
谢慕意走到主驾驶门前,“要不我开吧,你们养精蓄锐,明天好好演出。”
Lopopo嘲讽道:“俩大老爷们加起来没一个雅小姐靠谱。”
川尧系好安全带,斜着侧脸睨向刚坐到后座的Lopopo,“对啊,我就是不如她啊,怎样?”
Lopopo按着太阳穴,“不怎样,我能怎样,都让你俩骗过来了我还能连夜打车回去不成?”
谢慕意听着三人有一嘴没一嘴的聊天,由衷觉得,不只三个女人能凑一台戏,仨大老爷们同样可以。
不知是谁起了个头,提议连蓝牙放早期作品公开处//刑,川尧眼疾手快连上车内蓝牙放了Lopopo的一首极度失真、音质差得像是从收音机里播出来的歌。
Lopopo:“雅小姐,听说他以前发歌diss过你,你需要diss back吗?我可以帮你出十二首。”
谢慕意笑,“多少钱?”
“不要钱,免费。”
Lopopo说,“从今天开始我跟他们两个就有beef了。”
一听Lopopo翻自己旧账,川尧也开始翻了,“不知道谁上了次节目被弹幕叫媳妇儿,气得当晚狂发微博跟网友对线对了一夜。”
“哈?”
谢慕意问:“为什么啊?”
川尧:“能为什么,Lopopo谐音老婆婆,人家说叠字不发音,北方的老婆叫媳妇儿,他就骂人家。”
王之维补刀:“后来把名字改成了Lapapa,人家说他从女子学院毕业的,送外号喇叭哥,他又骂人家。”
谢慕意:“”
Lopopo:“老子现在已经正名叫泡泡了ok?”
“Okok.”川尧应道,“就那条小鲤鱼呗?”
Lopopo:“我没惹你们任何人。”
*
酒店是川尧提前定好的,四间房,放好行李后谢慕意收到川尧的消息问她要不要去嗦粉,超他妈辣的那种。
谢慕意看了一眼时间还早,便回复:「行。」
川尧的房间就在她隔壁,一开门他已经坐在外面的沙发上候着了。
两人走到电梯口谢慕意才一拍脑瓜想起来:“呀,没带伞。”
川尧按下电梯按钮,“不用带。”
谢慕意问:“你带了?”
“我没带。”
“那你说不用带。”
“咱们去大街上抢一把,让路人见识见识人世险恶。”
川尧说,“因为淋过雨,所以总想抢别人的伞,让别人也淋一下试试。”
“你好像有那个大病。”谢慕意转身,“我回去拿。”
“逗你的。”川尧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把折叠伞,“我带了。”
谢慕意:“带了你不说人话。”
“想逗逗你嘛。”川尧说。
谢慕意划拉着手机APP翻攻略,想找好吃的地道小馆子可比找一家商场里的餐厅难多了。
“不用找。”川尧把她的手机按下锁屏键,“跟我走就行。”
谢慕意持怀疑态度:“你来过啊?”
川尧摇摇头,“没来过。”
谢慕意:“没来过你装什么长沙人。”
“我问了长沙的朋友呗。”跟她出门他怎么可能不提前做攻略。
长沙的天气说变就变,前二十分钟阳光明媚晴空万里,后二十分钟开始下大暴雨都属于常态。
幸运的是二人出酒店时天气已经放晴。
川尧开着车带谢慕意穿梭在市井间的大街小巷。
与北方不同,南方的路都是一条条小巷子,街头巷尾处处弥漫着烟火气。
这边路口卖米粉的老板煮粉的白烟顺着窗飘进车里,那边街角卖炒菜的老板往锅里撒上一把呛人的干辣椒,辣味儿能弥漫十里远。
闻得谢慕意肚子咕咕直叫,“咱们去哪儿吃啊?这不都挺香的么,感觉随便选一家都好吃。”
川尧看了看导航,“快了快了,别急。”
十几分钟后,他将车停到画着白线的路边停车位。
一下车,谢慕意便看见对面的林科大。
不过只是匆匆一瞥,因为她面前太热闹了,实在没工夫分心。
一排排的小桌子边坐满了人,看着像附近的大学生,多数面前摆着的都是热腾腾的粉。
川尧用腿勾了个塑料凳子坐到空桌前,“你可以每种都少吃一点儿,从第一家吃到最后一家,吃不完的我解决。”
“你找这小吃街确实够齐全的,什么都有。”谢慕意跟着他坐下。
没坐多久,老板出来问:“妹坨,要什么粉?扁粉还是圆粉?”
谢慕意没听太懂,只得指着菜单随便选了一种,“圆粉吧,来个麻辣牛肉的。”
川尧“啧”了两声,“我也想吃麻辣牛肉的。”
谢慕意:“那你也点麻辣牛肉的不就行了。”
“不点,我就要吃你的。”川尧扭头看着老板,“另一个来排骨的。”
老板:“行,要放码子啵?”
“啊?”谢慕意没听懂。
“码子就是放勺菜。”老板说,“加点码子更好恰”
“哦~”谢慕意点头,“行,那加吧,都有什么?”
“香菜牛肉、木耳肉丝、辣椒炒肉、牛肉雪里蕻”
最后她选了后面两种。
没多久,两碗冒着热气的粉端上来,谢慕意边吃边看着不远处墙上画着的涂鸦感叹:“还挺辣。”
“我靠,这叫挺辣?这叫太他妈辣了宝宝。”
川尧吃得一把鼻涕一把泪,“不行我得去买瓶水。”
谢慕意笑他,“丢人。”
川尧起身,“那我买水回来你别喝啊,一口都不许喝。”
“我就喝。”
“我就不给你喝,我一口气全喝了。”
“那你挺能喝的。”
“”
吃完饭两人顺着街道溜达了会儿,主要不想浪费这天气。
空气中有一股特殊的潮湿味道,不但不会让人不舒服,反而倍感清爽。
树影绰绰,微风轻拍着脸颊。
谢慕意不禁寻思他们俩上大学时都干嘛去了,怎么就没在这样一个不热不凉的夜晚里在校园中散散步。
正想着呢,川尧看了眼点儿,“时间还早,要不咱们去人家校园里转转?”
“行啊。”反正大学也不用提前登记,都是随便进。
顺着林科大错综复杂的小路走,有人打着灯摆摊卖小玩意儿,有艺术生在宿舍楼下摆着画展览。
还有几个抱着吉他的男大学生在唱歌,视线望着女生宿舍的窗户,暗恋心事不言而喻。
从进来的门口走到另一个门口时谢慕意有些累了,川尧眼尖,指了个石坛让她站在上面,自己背着身走到她面前,“我背你吧。”
谢慕意嫌弃地问:“你多大了?”
川尧说:“多大也能背你。”
“不嫌丢人啊?”
谢慕意才说完,就见一个男大学生背着一个女大学生往学校里走。
川尧朝他们扬了扬头,“不丢人。”
谢慕意没再客气,反正到停车的地方也没多远,“那你可得把我背好了。”
川尧肯定道:“行。”
没走两步,川尧调侃她:“上面的空气清新吗?”
谢慕意说,“跟底下的空气没什么差别。”
“你意思我得再长高点儿。”
“嗯,天塌了你扛着。”
“我把你写进了我毕业论文的致谢里。”
对于这过分生硬的转折,谢慕意早就习惯了。
“没说好话吧?”
川尧反驳:“屁咧,全是好话。”
谢慕意揽着他的脖子威胁,“那改天发给我看看。”
川尧不为所动,“不给你看。”
“嘁。”谢慕意哼唧一声,“那我自己上知网查。”
“我的论文是加密文件。”
川尧将她往上颠了颠,“不过应该防不住你。”
“为什么?”
“因为你是加密文件的专属摩斯电码,可以解开我的所有秘密。”
作者有话说: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事关我是不是笨鸟的难题 10瓶;阿哈哈哈 6瓶;
back up:垫音
Lapapa是《真假学院》里女子学校的吹奏乐部,当时给他随手取名时真没想到他身上梗这么多(晚加
? 96、龙舌兰日落+
096/龙舌兰日落
天气算不上太热。
为了以防下雨, 从酒店出去前谢慕意找了件不怎么厚的白色长袖卫衣穿上。
她和川尧总是有着没用的默契——他穿了件黑色的长袖卫衣。
车一路开进音乐节的舞台后台,没多久便到了晚上最热闹的时间,人声鼎沸, 舞美和灯光一级棒。
夏天天长, 天黑得慢。
谢慕意借着阳光望了望场地,说是全场都在等川尧的演出也不为过, 还未到他上台,底下便开始疯狂呼喊他的名字。
几面迎风挥舞的大旗上印着川尧的名字,黑压压的一片人头, 里三层外三层的。
谢慕意却觉得有些可惜。
跟着他们来的太晚了,没能像从前一样, 早早去抢占第一排的位置。
王之维找来两个折叠座椅摆到大屏幕后方的空地上, “咱俩就坐这儿吧姐,既能看见演出又不会被拍到。”
“行。”
说是这么说, 可坐在这儿大概只能看见川尧的背影了。
曾几何时这个男孩子的歌还只有她能欣赏。
好吧她承认她心里还是有些小不爽的。
这种情绪很复杂,既开心他完成了他年轻时的心愿,能站在舞台上压轴演唱,台下观众欢呼声为他,又有一丁点不爽他貌似不再只属于自己?
“Darling。”
川尧一手放在她的背上,一手指指脸颊,“能不能来一个爱的鼓励。”
王之维:“”
Lopopo:“不唱爷回家睡觉了。”
“唱唱唱。”
川尧笑,“快点儿啊darling,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你看他们对我多羡慕嫉妒恨, 你可以让我再被他们多羡慕嫉妒恨一点儿的, 我不介意。”
王之维心想:我介意。
Lopopo白了川尧一眼:臣附议。
谢慕意凑上前, 给了他一个脑瓜崩。
“赶紧去, 耍什么大牌啊,有点儿名气就装起来了。”
川尧摸了摸她弹的地方,“好嘞。”
谢慕意看着他和Lopopo的背影离她越来越遥远,微风卷起他头上系的黑色腰果花方巾。
在走上台的前一刻,川尧回头,用两根手指指了指自己的眼睛,然后指了指她。
用口型说:‘要听哦。’
谢慕意同样冲他比了个口型:‘好。’
“时间过得真快啊。”
王之维感叹:“一晃大家都不是大学生了,我都已经是要扛起一个家的男人了,尧哥也不再是那个跟我蹲在地上和稀泥玩儿的小屁孩儿了。”
“是啊,时间过得真快。”谢慕意跟着他感叹。
时间过得快,带走许多东西,然而还有些东西是未被带走的。
川尧将麦克风攥到手里,“先跟大家说句抱歉,今天可能不能让你们随便拍照了,作为补偿我把Lopopo带来了,你们可以多拍拍他。”
Lopopo:“?”
不等Lopopo询问,川尧用行动为自己的话做出解释。
“我今天要完成一个诺言。”
他转过身,面朝谢慕意的方向,“Darling,你知道我从来不会对你说谎。”
‘你放心,就算到时候台下有那么那么那么多人,我也会像今天一样,一眼看见你的,而且只看你,我发誓。’
谢慕意耳畔莫名回荡起这句话。
四目相对。
在台下人们的眼里,台上的人通常是光芒万丈的。
而对台上的人来说,那些灯光打在脸上,根本不可能记住底下的任何一张脸。
但对川尧来说,她总是光芒万丈的,哪怕周遭没有聚光灯也足够耀眼。
台前的人看不到台后的人,站在高处的人却可以一览无余。
只有他能看见她,这是一个只属于他们的小秘密,所有人都不知道。
像是被校服竖起来的衣领藏住的耳机线,也像是用宽大长袖掩盖住两只牵着的手,还像躲在厚厚高高的书本下悄悄翻阅的那本不让在班级里看的小说杂志。
偷偷摸摸,悄悄咪咪。
在人山人海里独独两个人心照不宣地相视而笑。
连接着后面音响的麦克风线或许能听到他们的小秘密,遗憾的是它不能将小秘密公诸于众。
很快到了最后一首歌,川尧唱了那首《还没写完的信》。
待《喜剧之王》的台词播放完毕后,早早与川尧尚量好的DJ适时地将伴奏停下。
“Darling,你说星星还有很多,你说我还会看到很多星星,你不一定是最亮的那一颗。”
川尧朝她歪歪头,“But,baby you’re my 《sun and moon》.”
音乐声重新响起,川尧重新攥了攥麦克风,“最后的时间就附赠几句别人的歌吧。”
‘Baby,baby,you’re my sun and moon’
(宝贝你是我的骄阳与明月)
‘Girl,you’re everything between’
(你是我的一切)
‘A lot of pretty faces could waste my time’
(漂亮的脸蛋太多会浪费我的时间)
‘But you’re my dream girl’
(但你是我的梦中情人)
‘Girl,you make the stars collide’
(你让星尘碰撞)
何为成长呢?
是我会为对你随口说的每一句话负责。
演唱完所有曲目,主办方以kiss cam作为这场演出的结束。
摄像师像是要搞川尧似的,将他的脸投在画着爱心的屏幕中。
当川尧注意到底下的人群们一边指着他一边指着台侧的大屏幕时,他没有犹豫地转身走到后方的舞台边缘,在镜头跟过来前将王之维的渔夫帽摘下盖到她头上,只露出半张脸。
他双手扶着台边坐下,倾身捧住她的脸颊落下一吻。
*
如果昨天19:30分左右陪家中的老人坐在电视机前看过CCTV1,就会知道今天长沙的天气是多云转晴。
演出结束,大合照是川尧留给热情粉丝的东西,歌曲是留在这个舞台上的秘密。
谢慕意和川尧牵着手躲着人群走出音乐节的场地,没搭王之维的顺风车。
谢慕意拍了拍胸脯,“好险,差点儿一头昏脑热答应你的追求了。”
“不着急。”川尧说,“慢慢来。”
“转性了?”谢慕意实在很难想象这话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
“重大抉择总是好事多磨。”
川尧捏了捏她的指尖,“毕竟这一次在一起之后想分手有点儿难喔,敢随便说分手我就分分钟杀到你面前问个明白,不接受短信电话分手,除非你亲自来讲清楚。”
十指相扣,谢慕意用指肚打了打他的手背,“说得像要签什么卖身契似的。”
川尧说:“嗯,我养你啊。”
谢慕意轻笑:“我有点儿贵。”
“没关系。”
川尧轻甩着手臂,带动着她的手臂一起高扬,“我免费。”
双层巴士停靠到路边的站点,开走时路边的两人已经上车,地上不知哪天积的水坑里映着巴士开走的倒影。
川尧从口袋里掏出早早换好的硬币投进投币箱,钢镚儿碰撞出一声清脆的响儿。
谢慕意到二层找了个空位坐,调侃他:“都什么年代了还用钢镚儿,现在坐公交车都是扫码了好吧。”
“是可以扫码,但是旧习惯改不掉,也不太想改。”
川尧坐到她旁边的座位上,“在我的印象里,坐公交车和巴士就应该投钢镚儿才对,除非有天投币箱不见了,它彻底抛弃我了,我才会改掉我的刻板。”
“嘁。”
谢慕意转头望向窗外,整个城市尽入眼底。
光影霓虹闪烁,车水马龙书写着繁华,思绪全部飘向不远处的湘江。
玻璃上还残留着不知什么时候偷偷伏在上面的雨珠,跟着车速朝着风的方向流动。
“我忽然觉得自己好像在拍电影。”
谢慕意小声地说,“王家卫的那种。”
马路两旁的人行道适时地亮起绿灯,车辆停下,两边的行人匆匆擦肩走过,一张一合的嘴唇兴许在讲她听不太懂的地道长沙方言。
有人正准备去解放西甩掉一天的疲惫,有人正打着电话跟家人朋友汇报自己才下班的消息,相约砂子塘吃个夜宵。
红灯取代绿色,行人的脚步也跟着停止。
有学生背着小书包,有大人夹着公文包。
白球鞋和皮鞋并排,红领巾和领带又有什么差。
我们都是对方。
“如果你想的话,我会去学一学拖影,用慢门记录我们的生活。”川尧说。
随着车子启动,人影渐渐变得模糊不清,最终消失在车窗里,被玻璃角落彻底切割。
“如果是你的话,我的生活可以不是电影。”
谢慕意说,“其实电视剧也可以啦。”
川尧问:“如果多一张船票,你会不会同我一起去机场?”
谢慕意欣然答应:“好啊。”
即便他们明知道那架飞机不会来。
船票也无法让他们登机。
川尧伸出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She said yes.”
至于他究竟能不能帮她拍出王家卫风,谁知道呢。
就算他拍不出来,学不会拖影和慢门又怎样呢。
与哪种风格无关,是你喜欢喜剧他就恶补了一夜周星驰,是你提起王家卫他不会泼你一盆冷水告诉你那种浪漫不存在于现实。
事实他的确没这么做,哪怕他不大喜欢难懂的文艺片,他还是会问她:如果多一张船票,你会不会同我一起去机场。
谢慕意问:“我们去哪儿呀?”
川尧答:“不知道,干脆随便坐,想什么时候下就什么时候下好了。”
她又问:“你很熟悉这座城市吗?”
他接着答:“不熟悉,有关系吗?你觉得哪个站点的景色好看,我们在哪里下就好了。迷路就迷路好了,反正有我在总归能回去的,有什么可担心的。”
“对哦。”
谢慕意才明白。
干嘛想那么多呢?
干嘛那么认真呢?
下车时天边的晚霞很好看,川尧偷偷看了看导航,眼睛一亮,“不如我们去看日落吧。”
万家丽国际MALL,川尧一下便从诸多电梯中找到了有着28F按钮的电梯。
似乎是老天在昭告他:小子,今天运气不错。
谢慕意扒着28层的栏杆问:“你怎么知道这里有个停机坪?”
“我作弊了。”川尧掏出藏在身后的手机,挥了挥手机上的地图界面。
“没关系。”谢慕意的发梢被风吹起,“我不在乎这个满分是怎么来的。”
偶尔也想只看眼前。
秋刀鱼不会过期,肉罐头不会过期,连保鲜膜都不会过期。
川尧走到她身旁,“那我们一起等日落吧?”
谢慕意:“She said yes.”
没人知道太阳下山的具体时间,没人能准确地说出在北京时间的具体几点阳光会完全消失在天边被黑夜取代。
不过,到底是想等日落,还是想和喜欢的人一起等日落,相信他们心里早已有答案。
当城市即将被夜幕笼罩,当天边只剩下一抹霞,川尧就着那声阳光的道别,一把将自己的卫衣帽子和谢慕意的卫衣帽子戴上。
不待她反应,他拉下谢慕意卫衣两边耷拉着的那根绳子,在三秒钟之内吻住她露出来的唇。
谢慕意的视线被遮挡,偏偏嘴巴被堵住,讲不出骂他的话。
感官被无限放大,舌尖的探索由一开始的小心翼翼逐渐演变成激烈。
由手足无措转变为略有回应。
由凉爽的空气慢慢升温转为从鼻息间呼出来的热。
由想拍王家卫的复古港风片到想拍Love action //film。
具体太阳是几分几秒落的,无人在意。
缠绵过后,起伏的呼吸声仍在延续。
谢慕意摘下卫衣帽后忽然好奇:“你之前一个人看日落的时候在想什么?”
川尧用额头蹭了蹭她的额头,“在想一个人的时候我可以看四十四次日落,但是跟你看的话一次就够了。”
谢慕意微微仰起头盯着他,“那你知道我刚才在想什么吗?”
城市里的五光十色汇聚在他眼睛里。
川尧微笑着摇了摇头。
“我在想……”
她的发丝被衣料蹭得起静电,像只炸了毛的小猫。
可她说出来的话却可爱异常:“等到冬天的时候,你要不要再陪我来一次南方。”
那几缕发丝被风送到他脸上,一下一下轻挠,可痒的是心,“好。”
没人能拒绝被小猫用收起指甲的爪子挠,所以没人能拒绝她。
作者有话说:
《sun and moon》Anees唱的那版
船票和秋刀鱼改自王家卫
? 97、迈阿密沙滩
097/迈阿密沙滩
从停机坪下来, 沿路的街头艺人花样百出。
表演绝活的壮汉为了生活卖命表演着杂耍,装钱的篮子里承载着孩子的学费和一家人的生活费。
指尖跃于吉他弦上,那腼腆的小男生一拨一扫轻声诉说着的东西叫民谣, 虽然淡泊名利但有时也为了理想。
一群跳街舞的身姿跟随大音响里放出的音乐节奏摆动, 让hiphop文化走遍大街小巷不只是谁做了一个梦。
到了凌晨一点,那排大商铺像约好了似的早早关门, 然后这座城市就成为了路边摊的天下。
酒瓶子滚落在柏油路上,“哥俩好,三星照, 五魁首”的划拳声不大不小,小时候劝学长大了劝酒。
可惜谢慕意吃得太饱。
不然也想去解放西的M2乐巢miuline看一看南方的酒场长什么样儿。
不知道川尧是看出了她的想法还是他自己想喝, 他扭头进了附近的24h便利店将各种各样的酒水都拿了一遍。
拎袋子的手牵着她, 腾出来的手朝路边才停下的出租车招了招。
上了车,川尧同司机说:“去星沙松雅湖。”
司机按下空车的牌子, 一脚踩下油门蹿出。
谢慕意问他:“大半夜不睡觉去看湖?”
司机替川尧回答了她:“伢子欸,那是我们长沙最像海边滴地方咧。”
“嗯哼。”川尧应,“想约你去海边喝喝酒聊聊天的小心机罢了。”
“年轻细伢子就是浪漫。”
司机自来熟地用长沙普通话说,“不过该个点去蛮阔惜嘞,看不到松雅湖的日落,那个日落蛮漂亮嘞。”
“没关系,已经看过了,日落看一场就够了。”川尧说。
谢慕意轻声数落:“想一出是一出。”
但她怎么会不了解他的想法——这次的旅程时间安排得很紧, 这一夜过完下一夜就要在飞机上度过了。
好不容易来一趟什么都不逛就回去未免太潦草。
打车费挺贵的,谢慕意猜测这里离他们的酒店大概挺远的。
付完钱, 川尧遗憾道:“可惜时间太晚了, 本来想坐一坐地铁的, 我特地查了这里在三号线的倒数二三站。”
谢慕意嘲笑他:“哪儿没地铁啊, 非得跑到这儿来坐?”
“不一样。”
川尧说,“起码地铁里来来往往的人群嘴里讲的方言不一样。”
谢慕意笑,“除此之外,全国各地的打工人状态都一样。”
川尧踢了一脚小石子,“诶,我还想着会上演一下电视剧里的情景,我的手使劲抓着把手站稳,用身体帮你挡住后面人的推搡。”
“或是一手蹭过你耳边撑着玻璃车窗,有我在电车之狼都不敢找你的麻烦。”
“醒醒,现在2022年了,法治社会。”
谢慕意瞥他一眼,“说得好像我够不到把手似的。”
川尧佩服地说:“万万没想到连你的身高都可以限制我的浪漫。”
沿路是给车辆的标志牌、发出微弱光芒的路灯以及棕榈树。
走得累了,两人坐到沙滩上。
面前的海面仿佛在用“哗哗”声跟他们打着招呼,身后是高楼大厦。
给人的感觉像城市里的避风港,是温柔乡与现实世界的交界处。
踏进来的那一步,卸下满身疲惫作为门票。就算这是楚门的世界,你也想短暂地跟现实道个别。
走出去的那一刻,你重新穿戴整齐划着你的小船在海上扬帆,去狂风中寻找属于你的星辰大海。
你不是楚门,可你偶尔想成为楚门,偶尔又觉得楚门悲哀。
因为他不用苦恼房价再次涨了、公司裁员了,可他又连吃饭睡觉都是一场真人秀,只拥有虚假的自由。
那海风是咸的,这湖风是潮的。
不过拍在脸上都是凉凉的。
川尧开了瓶樱桃味儿的粉象啤酒与谢慕意碰杯,“坦白局,来不来。”
谢慕意擦了擦嘴角,“行啊,怎么玩儿?”
川尧想了想,“一个提问一个回答,猜拳定顺序,你回答我喝,我回答你喝。”
谢慕意点头:“行。”
“石头剪刀布——”
谢慕意出了剪刀,川尧出了布,由她先开始提问。
她早就想好了问题:“假若分手那天我们见了面,你只能有说一句话的时间,你最想对我说什么?”
川尧笑笑,“你好狠啊宝宝。”
“嗯”他摸着下巴回答,“如果再也见不到你,那么祝你早安,午安,晚安。*”
谢慕意仰头将瓶子里剩下的半瓶啤酒喝完。
到川尧的轮次,他问了个送分题:“喜不喜欢我。”
在谢慕意回答之前,他补充:“喜欢我说1,不喜欢我请写一篇完整的大学生毕业论文,查重率需控制在30%-50%。”
“”
谢慕意说:“1。”
川尧拿出一罐新的啤酒打开。
相比起他,谢慕意的问题总是过于刁钻,“分手的时间里有没有遇到过比我更好的,更适合你的。”
川尧侧过头看她,“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呢?”
谢慕意反问:“你说呢?”
川尧干笑两声,“我猜你想听假话,但我对着你不可以说假话,我只会讲真话,即便那不好听。”
“实话实说,遇到过大众眼中更好的,可是在我眼里最好的只有你,是better和best的差别。”
“路上的风景很好看,然而我得回家。所以就算风景再好看,我也只会对风景说,再见啦。”
谢慕意追问:“我怎么不知道?”
川尧看了看她手里的酒瓶,“想知道不知道的事儿得多喝一个,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谢慕意二话没说,吹了一瓶。
川尧“啧啧啧”半天,“你这属于哄抬物价了,我得想个对得起这瓶酒的答案。”
谢慕意眯着眼睛瞧他,“不用,当买你的诚实,等价交换。”
“没必要作比较,我不喜欢,也不想拿你跟任何人比较,没有意义。”
川尧说,“别人是别人,你是你,你是藏在我心底的秘密。”
谢慕意:“你怎么还没戒掉押韵强迫症。”
川尧:“我敬业喽。”
“敬业的rapper喝多了不就到骂同行的环节了吗。”
“”川尧默了几秒,“你想听我骂谁啊?”
谢慕意撩了撩头发,“你的绝活不是骂自己吗。”
“那倒也是喔。”川尧说,“那你想听我怎么骂?”
谢慕意摊了摊手,“随你便喽。”
川尧若有所思,仰头喝了一口酒说:“我是个骗子,写的歌看似在diss你,实则我希望你快乐。”
谢慕意:“”
隔了一会儿,他又说:“我是个无赖,贴着你烦着你黏着你,赶都赶不走,脸皮厚。”
谢慕意眉眼弯弯地乐,“你还知道啊。”
“嗯哼。”川尧用向后的双手支撑着身体往后仰,“骂完了,接下来夸夸你吧。”
谢慕意并未客套,做出一个请的手势,“夸。”
川尧凝视着她,“你是艺术家,是街头无拘无束的涂鸦,剪影是一幅欧洲油画。为了你,我愿意开一家画廊,愿意割下一只耳朵,愿意当个世人眼中的疯子高喊文艺复兴吧。”
谢慕意也专注地盯着他。
她看到他眼睛里只有她,她的剪影坐在他眼珠的正中间,从瞳孔到虹膜,全部被她一个人占满。
如若一切真的如他所说,那他的眼睛就是全世界最好的画廊。
川尧接着说:“你是慈善家,一颦一笑的施舍都令我甘之若饴。为了你,做个空着肚子的乞丐又何妨,在天寒地冻里只有一根火柴又如何,在死去的梦里我依旧会念着你的好。”
谢慕意心跳漏了半拍,故作镇静地提醒:“该你提问了。”
“嗯。”
睫毛投下的阴翳遮挡着川尧的眼睛,她在路灯的光影里模糊不清。
可她好美啊。他如此想道。
她还是没有回答的谜题,越找不到答案越着迷。
是没有主旋律的歌曲,对音乐人有着想要挑战的巨大吸引力。
是写成百上千首词都表达不出的思念之情。
数不清喝了多少瓶酒,说了多少句话,只感觉时间过得极快,转眼间太阳从东边探出头。
川尧用肩膀撞了撞她的肩膀,“你知道吗,日出时要接吻。”
“不知道。”谢慕意可没听过这种说法,“谁说的?”
他大言不惭:“鲁迅。”
“”
川尧挠挠头,“借用一下先生的名字,大度的先生应该不会怪我的。”
谢慕意用双手撑着脸,卫衣的长袖子盖过指尖,“先生应该会说,鲁迅告诉你的跟我周树人有什么关系。”
在日出之时,谢慕意把那个日落时的吻全部还给了他。
*
回到酒店,等谢慕意的房间门彻底关严实,川尧才拿出自己的房卡准备刷。
房卡尚未挨到感应器,王之维和Lopopo同时开门从不同的房间里走出来,看样子是约好了要去吃饭。
两人分别从上到下看了川尧一遍,随后两人面色复杂地对视了一眼,然后再次从上到下看了川尧一遍。
王之维摸着下巴开口:“你出去浪了一夜?才回来?”
川尧应:“嗯。”
王之维朝他比个大拇指,“牛,干嘛去了?”
Lopopo顶着炸成海胆的头发接茬:“反正不是睡觉。”
王之维:“”
那倒是这么个道理,话粗理不粗。
川尧:“你猜你不说话的时候我会不会把你当成哑巴。”
“我母鸡啊,我咋知道你怎么想的。”
Lopopo揉了揉头发,“话说回来,那你干嘛去了,网吧包宿?”
川尧:“幼稚,那事儿我十八岁就不干了。”
王之维对这句话持怀疑态度。
Lopopo反击,“幼稚,谈恋爱这事儿我十八岁就不干了。”
川尧困得不行,实在懒得跟他继续嘴炮,“你俩赶紧该干嘛干嘛去吧,我要回去睡觉了。”
“哦对了。”
Lopopo想起来件正事儿,“你们的航班是什么?我要跟你们坐一趟航班回去。”
王之维:“?”
“那我怎么办?”
Lopopo捂着嘴打了个哈欠,“你爱咋办咋办。”
川尧拉开门进屋,“不告诉你,你爱咋办咋办。”
“咱们还是节目再见吧。”
Lopopo看着他迅速关紧的门嘟囔:“呵呵,表面兄弟。”
王之维:“你他妈就不算表面兄弟了?”
Lopopo:“原来咱俩算兄弟吗?我以为从你让我开车时咱俩的兄弟情已经到头了。”
作者有话说: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事关我是不是笨鸟的难题、渝连连连 10瓶;卡古拉酱 5瓶;汪汪队 2瓶;时十一 1瓶;
*出自《楚门的世界》
今晚无,明天肥
? 98、花花公子
098/花花公子
节目录制的地点在邻市, 说近不近,说远不远。
问题是录制起码要一个月打底,哪怕每天录制结束赶回安市也要待开机三天后节目安排稳定了才行。
川尧自然百般不想去, 每天苦大仇深地盯着手机日历上越来越近的数字发愁, 那表情像在看自己生命的倒计时。
咖啡厅里,他将头埋在谢慕意颈间撒着娇, “要不你跟我一起吧darling,我还是个宝宝,我不能自己一个人出远门的。”
“”
谢慕意被吸管中的咖啡呛了一口, “你在说什么屁话?没见过谁参加节目录制还要带家属朋友的。”
“其实朋友那两个字可以去掉的。”
川尧叹口气坐好,双手抓着头发, “烦死了, 真的不想上班。”
“巧了,估计程方也是这么想的。”
谢慕意用吸管搅拌着杯中的冰咖啡, “你去大街上随便拽个人问问,听听哪个打工人想上班的。”
川尧问:“那你呢?”
“我肯定不想啊。”谢慕意说,“所以我不盯装修的时候基本把大部分工作都安心交给程方,你见过哪个老板整天在店里呆着的?”
川尧说:“吴老板。”
谢慕意翻出手机短信,“巧了不是,吴老板昨天才约我去茶馆打牌。”
川尧:“”
“没办法。”谢慕意耸耸肩,“当爱好变成事业以后,爱好就会变得无趣。”
刚接触调酒师这个行业时她好奇于不同酒和饮料之间能够碰撞出什么样的火花。
几年之后, 几乎提到酒名就能联想到该种酒的味道,适合哪种调配方法, 哪儿还会有什么好奇。
川尧使劲点头:“臣附议。”
年少时他惊叹于音乐还能做成这种无拘无束的样子, 反主流而行之的叛逆简直太他妈酷了。
几年之后, flow跟腔调都快刻进骨子里了, 更别提张口就来的押韵,也苦恼四处奔波留给自己的时间少之又少。
与几年前相同的是,热爱减了,爱好变成了机械化的职业,却依旧在坚持,就像吃饭睡觉那样融入进生活里。
倒没必要去评判究竟好与不好。
去邻市参加节目录制的那天,川尧就差抱着谢慕意腿喊‘燕子我不能没有你啊燕子’,谢慕意则冷着脸帮他关上了车门。
问就是任何事情都得付出代价,想放假,先上班。
到录制场地门口,川尧遇到了同样一脸怨念的Lopopo。
人不贩剑枉青年,川尧贱兮兮地凑到Lopopo耳边恶魔低语:“告诉你个秘密,这班得上一个月起步。”
Lopopo:“你有病?”
“显得你知道了,傻逼。”
“嘿,我这不是怕你不知道嘛?”
川尧叉着手,打量他一番,“你有什么可愁的?我寻思你这十八岁起就不谈恋爱的性冷淡也没老婆啊?”
Lopopo冷笑着把墨镜戴上,“肤浅。不想上班是刻在DNA里的东西,和一个多月不能跟雅小姐每天腻歪在一起是两码事。”
川尧:“呵呵。”
“我darling出门前送了我,还给我买了东西装在我的背包里,你呢?”
Lopopo:“我是个成年人,我可以自己上车可以自己买东西,跟巨婴当然有差别。”
川尧:“我darling还给了我爱的鼓励。”
Lopopo:“你来参赛的还是来当导师的心里没个b数吗?”
川尧:“我初舞台的歌是我darling给我选的。”
Lopopo:“哦,他们问我要表演哪首歌,我拒绝了,我说我不是来打歌的,更不需要宣传,要舞台请加钱。”
前来迎接他们的工作人员疑惑:他们俩什么时候有beef了?藏得这么深,背调都没发现啊?
*
新节目总是会有新的搞事套路。
录制第一天,节目组进行第一次内部海选,先刷掉了一波不怎么专业的。
他们刷人时川尧在打微信视频,让谢慕意给他直播装修。
录制第二天,节目组进行第二次内部海选,又刷掉了一波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荡的。
他们刷人时川尧在打语音电话,给谢慕意汇报这一天的盒饭里有什么菜。
录制第三天,节目组宣布第一轮公开赛制——Battle赛。
主持人拿着麦克风高呼:“Underground的文化就该遵守underground的规则!”
Lopopo忍无可忍提醒旁边的川尧:“上班时间了。”
“哦。”川尧愤愤地收起手机,坐好静等着选手们入场。
一大帮子人依次进入场地内,川尧看见不少熟脸,比如Two Dogs和YY。
他往Lopopo的方向挪了挪,“赛制是什么?”
Lopopo十分不情愿地告诉他:“Battle赛。”
“Wow.”川尧挑眉,“才开始就搞火药味儿这么浓的东西?不太好吧?”
坦白讲,对Two Dogs和YY的作品他有信心,但是freestyle
Two Dogs瞄到川尧在看他,冲着川尧不停挥手。
没等川尧回应,Lopopo问:“认识的?”
“嗯。”川尧说,“之前接了一个综艺,教过他们玩儿hiphop。”
“不对,你居然没看过?”
“我闲的看你综艺?你配吗。”
Lopopo往座椅上一靠,“一会儿轮到他们battle你别投票了,避嫌,省得让其他选手觉得不公平。”
川尧嗤笑一声,“怎么着,导师有风险,投票需谨慎,一不注意就被diss呗?”
唠着唠着选手们抽完签了,第一组选手走到场地中央。
先出场的那个客套地跟他们打招呼,“尧哥,你”
川尧翘起二郎腿,推了推墨镜,“我看你一直盯着我墨镜看,是觉得我这墨镜好看吗?不瞒你说,我darling给我买的。”
Lopopo:“?”
1号选手:“我是想说你好,而且你坐在我面前,我不看你也是挺难的。”
川尧丝毫不尴尬,气定神闲地点点头,“哦哦,那赶紧开始吧。”
1号选手表演完,2号选手大摇大摆地走过来,刚站定,川尧说:“我看你一直盯着我纹身看,是不是觉得我这纹身很可爱?我darling喜欢库洛米。”
他今天穿了件黑半袖,袖子处的设计是两根抽绳,川尧特地将抽绳抽到了可以露出纹身的高度。
2号选手:“”
Lopopo攥紧拳头,“其实你不用介绍这么多的,后期没准儿会给你打码。”
“他打他的,我说我的呗。”
川尧扬扬手,对2号选手说:“可以开始了。”
比赛持续进行着,很快到了Two Dogs。
令川尧惊讶的是Two Dogs的技巧居然还挺厉害的,另一个新人明显不如他。
于是川尧坚定地给Two Dogs支持了一票。
临下场前,Two Dogs冲川尧抛了个媚眼。
川尧没搭理他的媚眼,不断地低头确认时间。
直到场地上的选手麦克风里传来一句:“我不服,你们这群导师长耳朵了吗?我兄弟怎么不如那个Two Dogs唱得好?这节目干脆改名导师和他的小狗腿们算了,谁跟导师熟谁就能进。”
川尧疑惑着抬起头,看到两张熟脸——YY和ROA。
确实挺能搞事的,川尧不信节目组不知道YY和ROA之间闹过不愉快,在他参加的那最后一场地下battle比赛里。
可是“如果我没记错你的好兄弟是5:0输给Two Dogs的吧?”
这他妈也能甩?多他那一票不多少他那一票不少的。
ROA用鼻孔冲着川尧,“你不就是跟我们厂牌的人有过beef吗?至于在这儿针对我们厂牌的其他人吗?”
川尧挠挠头,“你哪个厂牌的?”
ROA说:“THREE.”
川尧属实是摸不到头脑了,这是哪个听都没听过的小糊厂牌碰瓷来了?
好在下一秒ROA回答了他心里的疑问:“APKi的厂牌。”
“哦~”川尧还真没关注过APKi哪个厂牌的。
“首先啊,我这个角度看你鼻孔比眼睛大多了。其次,我真不太关心你们厂牌。最后,你既然觉得我的评判不公平,那咱们就贯彻underground的规则。”
川尧将手里显示着选手简介的ipad一扔,起身冲场地两边坐着的选手们说:“Made some noise,你们认为谁唱得好就高呼谁的名字,你们来当评委,怎么样?”
Lopopo伸了个懒腰,“我感觉可以啊,玩儿哪儿的游戏就遵守哪儿的规则。”
听他们俩一唱一和,以及场地中层出不穷的带着火药味儿的口哨声,其他三个导师纷纷表示没什么意见。
至于节目组,怎么有看头怎么来,看这两个老OG的意思是足够有看头,便由着他们去了。
川尧歪头看着ROA,“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吗?不满意不公平不公正还是不公开?”
ROA没回答他,只是拿着麦克风冲DJ挥了挥手,示意可以开始了。
不出川尧所料,攻击点大多在YY背过押韵词和几年前那场battle比赛中输给过他的事情。
YY接过麦克风时风轻云淡地笑了笑,也直接示意DJ放伴奏,心态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对没错,我是背过词儿,但这不影响我是个知错就改的人儿。”
“现在我抓起麦克风告别过去句句铿锵有力,你却只能活在过去继续认贼作父当个小弟。”
“都是地下上来的谁比谁高贵,别一脸不值钱的样子看着就免费。”
“你兄弟输是因为什么我想你心里有数,看你输不起的b样挺拿自己当个人物。”
“我劝你别参赛了赶紧回去捧臭脚吧,一边叫着你的APKi爹一边摇摇尾巴。”
“找老师告状说我上节目被欺负啦,先哭个鼻子跺跺脚再往地上一趴。”
选手席属于YY的欢呼声愈加热烈:“炸了炸了炸了。”
“我草他进步有点儿快啊,牛逼。”
“这就是跟Battle King上课的结果吗”
输赢已定,川尧摊摊手,“你还有什么怨言?怎么着,看你这脸色难不成准备说我根本不懂hiphop还是准备跟我碰一碰啊?”
ROA把衣服上的名牌一撕,离场了。
Lopopo打圆场,“赶紧的,下一组谁啊,别耽误老子下班。”
YY松出一口气,暗叹还好没给川尧丢人。
川尧给YY比了个大拇指,他从不吝啬该有的夸奖。
然而众口难调,没多久,上场的选手提出了新的异议:“我不服,他在这场地里认识的人比我多,呼声肯定大,我要求重赛让导师们评判,我想听尧哥的指导。”
川尧看了一眼表,“重赛可以是可以,就是你们能五分钟之内battle完吗?”
“我要去接我darling下班。”
Lopopo:“”
这是他第一次跟川尧上节目也一定是最后一次。
*
虽然只是两天多不见,但对川尧来说这两天多简直太漫长了,跟过了一个世纪似的。
在约定的时间前,川尧去了趟花店。
因为他觉得思念是个很抽象且难表达的词儿,所以他准备用代表浪漫的花作为寄托思念的实物。
花店门上挂起的风铃摇曳,老板问他:“想要什么花?”
川尧问:“有什么花?”
老板一眼看出他对花的一窍不通,便介绍道:“送女朋友的话我推荐玫瑰,送长辈的话我推荐康乃馨,送老师的话我推荐百合”
川尧双手撑着膝盖半弓着腰,跟随老板的介绍扫过一把把花,最终视线停留在玫瑰上。
在老板即将帮他包一束玫瑰时,川尧摇了摇头,“不,还是不要玫瑰了,跟她一点儿都不像。”
何况送玫瑰也太没新意了,他才不想和别人送一样的。
“那”
老板的话音未落,川尧瞥见旁边的一盆宛如繁星一般的紫色花束,“我要这个。”
“紫罗兰?”老板的愁眉舒展开来,“这花的寓意很好,象征着永恒的爱与美貌。”
川尧喜笑颜开,“不错,就要它了。”
老板:“好,那我帮您包一束。”
“不不不,不要一束。”川尧说,“你店里有多少这种花?我全要了,麻烦帮我把车的整个后备箱都装满。”
他打开手机确认了一眼时间,“最好快一点儿,我要去接喜欢的人吃饭,赶时间,谢谢啦。”
老板喊来店员帮着将花装好,临走前老板以为川尧今天要去表白,还送了一句祝福的话:“祝您表白成功。”
川尧拉开车门,“不是去表白。要是想祝的话就祝我的爱情像这些花的花语一样永恒吧。”
“好的,祝您感情永恒圆满。”
川尧抽了一支花拿在手里,随后满意地将车开走。
整个车里都被花的香气填满,和他的心情一样甜。
到了酒吧,川尧尚未来得及给谢慕意发微信便透过新店的玻璃窗看到她抱着双臂指挥工人。
他走到玻璃窗前,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扣了扣她面前的那块玻璃。
谢慕意闻声抬头,川尧将那只背在身后的、拿着花的手伸出来,顺便在布满灰尘的玻璃上用手指擦出来颗爱心。
谢慕意笑着嫌弃,跟工人们道别后走出来站到川尧面前接过他手里的花,“什么日子啊买花。”
川尧痞里痞气地抬起下巴,“想送花的日子喽。”
谢慕意嗅了嗅花,“就一朵啊?”
川尧:“我怎么可能只送你一朵紫罗兰。”
“合着买了一束呗?”
谢慕意随手将花塞到包里,“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对这些东西无感,照顾起来太麻烦了。”
“你有没有感和我想不想送是两回事啊。”
川尧笑,“我只是路过花店看到一束花,刚好想送给你罢了。哪怕你看到花的那一瞬间短暂地开心一下也是好的,管它枯萎不枯萎干嘛?”
川尧拎过她的包,“不用照顾,谢了就谢了,明天谢了明天再买明天刚开的,后天谢了后天再买后天刚开的,除非哪天花不开了,不然你这个短暂的开心可以一直持续下去。”
谢慕意揽上他的胳膊,“就你会说话。”
好吧,她承认,是开心的。
没有哪个女人收到花会不开心,尤其是他这样为了送而送的花。
当然,也是想他的。
到了车前,谢慕意刚拉开车门川尧便将她叫住,“对了,我给你买了个公仔,太大了放在后备箱,你去取一下吧。”
“公仔?”谢慕意说,“你多大了?”
“哎呀你甭管我多大,你去查收就完事了。”
走过去的时间里,谢慕意在想他会送什么公仔作为惊喜。
大概是库洛米?皮卡丘?小火龙?
没想到的是打开后备箱,出现了一个比这些惊喜更惊喜的惊喜。
“喜欢吗?”川尧站在车头喊着问她。
谢慕意本想端一下说还可以的,省得他对这种惊喜上瘾浪费钱。
可是花太香了,点缀在车里太漂亮了,使她下意识诚实地说:“喜欢。”
川尧昂首挺胸,自豪道:“我怎么可能只送你一束紫罗兰。”
家里腾一腾总是能有放下花的地方的,谢慕意已经想好将这些花放在哪里了,“所以你提前回来就是为了送我花?”
“Nonono,我怎么可能只为了这一件事儿 。”川尧摆了摆手指,“还有陪你吃饭看电视。”
谢慕意:“哈?”
怎么听这些都不算足够重要到让他赶回来的事情,“我自己也可以吃饭看电视呀。”
“我知道你可以,但是我想陪你做这些呀。”
川尧钻进主驾,“我想做的事情怎么能算无关紧要的小事儿呢?不要随便看不起别人没出息的梦想好吧。”
“赶紧上车,吃饭去喽。”
“来了。”
只是两天多没见而已,可川尧一路絮叨的话比平时在手机里还要多得多,一路上嘴都没停下来过。
节目才刚开始录,谢慕意已经收到完整比赛流程的语音版了。
川尧的语气里带着委屈,像极了在外面受了欺负回家找家长主持正义的小孩儿,“他们那个目中无人的狂劲儿啊,真让人不爽,但是法治社会,我总不能上去给他一拳让他把头摆正,于是我只能选择忍气吞声。”
《忍-气-吞-声》,嗯。
要不是太了解他,谢慕意差点儿信了。
“谁没有年轻的时候,都这样,你作为年纪大的成年人,让让他们应该的。”
“啊?我年轻的时候也这样吗?”川尧略带惊讶,“那可真是太他妈招人烦了。”
谢慕意:“你年轻的时候比他们还招人烦。”
川尧:“”
*
节目前前后后录制了一个多月,决赛那天有一个非常好玩儿的事情。
——角逐冠亚季军的三首歌里有两首beat都是同一个人做的。
这个人是许天使。
先前川尧还好奇她怎么没来参赛,后续才知道原来编曲天才正在自己熟悉的领域里发光发热。
最终Two Dogs获得了冠军,YY获得了季军。
相信这是他们给川尧教课的最好回馈。
连Lopopo都忍不住赞叹:“你的小兄弟们可以啊,改天一起做做歌呗。”
“你找他们说去。”可惜冠军也不如手机对川尧的诱惑大。
AKA从不加班。
更何况他今天除了陪谢慕意吃饭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对Two Dogs和YY夸奖了几句后,川尧钻上王之维的车,“安排好了吗?我昨儿个可是把票都给她了。”
王之维拍着胸脯:“哎呀我办事儿你放心。”
“不就那条刚开还未运行的线吗?都沟通好了,钱也给了。”
川尧握着手机的手微微颤抖,“行。”
另一边,谢慕意刚刚收拾好,站在门前看着手里的纸质地铁票哭笑不得。
在电影里见过送一冰箱花的,但这送地铁票的她是真没见过。
而且这纸质的地铁票也太落伍了。
可川尧非让她按时去坐这班地铁接他,谢慕意实在磨不过便答应了。
到地铁站一问,这条线是新开通的,还没有运行。
谢慕意傻眼了,正打算给川尧通个电话问清楚,一个工作人员按照手机里的照片找到了她。
——想找不到也是挺难的,这没开通的站连个人影都没有。
谢慕意一边跟着工作人员走一边问:“这什么意思啊?为了让我坐一坐只为我一个人开的地铁?”
工作人员没回应她,只是在打开地铁最后一节的车门时帮她剪了票。
一上车,谢慕意不由自主地用手捂住微张的嘴,平静的表情转为激动再转为惊讶。
因为这辆地铁处处装饰满了紫罗兰,说是一节紫罗兰车厢都不为过,只空出来一条让她走的路。
倘若浪漫是种天分,川尧的这项数值大概爆表了。
谢慕意的脑中闪过那个电影片段,电影里的女主角说:“哪有男人送女人冰箱的?你可不可以浪漫一点。”
川尧说得对,他的确不再说谎了。
他会想方设法将电影搬到生活里。
微信里收到川尧的消息:「我怎么可能只送你一后备箱的紫罗兰。」
事实谢慕意此时的心情确实如电影里的女主角一样。
她从没想过会有人送这么多花给她,她只想快一点见到他,去问问他为什么这么浪漫。
脚步和雀跃的心情一样,一步步都似踩在云上。
然而在谢慕意快步走到车头之前,川尧已经朝她奔来了。
他气喘吁吁地站到她面前,身上录制节目的衣服还未来得及换,“怎么样,喜欢吗?有没有一瞬间的开心。”
该怎么形容这会儿的心情呢?
好像任何形容词都不够精准。
谢慕意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他,只觉得他就是她一直在等的人。
从车尾到车头,从结束到开始。
她甚至不用走路,因为他会用跑的。
他只需要她走从家门出来的那一步,剩下的路程都由他来狂奔。
许久没等来答复,川尧有些紧张。
毕竟她跟大多数不太一样,他摸不透她会数落他浪费还是会感动,“喜不喜欢啊?”
谢慕意用行动回答了他,一把搂住他的脖子跳到他身上,“傻瓜,肯定喜欢啊。”
川尧咧着嘴,露出整齐的牙,“那有没有一瞬间的开心?”
“何止一瞬间。”
谢慕意用额头蹭了蹭他的额头,“你不知道我看见你时多开心。”
川尧说,“你也不知道我看见你时多开心。”
“我好怕你不来喔,或者觉得我送车票的行为够傻逼,那我就白买这么多花从第一节车厢铺到最后一节车厢了。”
“是蛮傻的。”谢慕意说,“不过我也没多聪明。”
“但是darling。”
川尧用一只手扶住她的背,另一只手抽出口袋里的一支玫瑰,“我怎么可能只送你紫罗兰。”
谢慕意嬉笑着说:“你还有多少惊喜是我不知道的。”
“啊,大概很多很多吧。”
川尧把玫瑰塞到她手里,变戏法似的拿出一个方盒,“我怎么可能只送你花?”
谢慕意从他身上下来,打开方盒子,里面躺的是一块百达翡丽的星空表。
里面的小星空表盘慢悠悠地旋转,像记录着他们在星空下的每时每刻。
“送给23岁的你。”川尧弯着眼睛,“我说过会送你星空的。”
作者有话说: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珞珈 5瓶;卡古拉酱 2瓶;47 1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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